“那,我回市裡去,反正汽水廠裡也需要人。”蘭花花說。
兩人一時陷入了沉默。
小小的旮旯村,生活了幾十年,這村裡的每一個人,每一棵草,甚至於每一塊石頭,蘭花花都無比的熟悉。
還有這土坯牆的籬笆院,院前的小學堂,低矮,雍腫,厚重的土牆上還裂了縫兒,一條小蟲子正在裡面爬來爬去。
父親可以帶到市裡去,而這老屋,水井,菜地,還有老棗樹,樹上的花喜鵲,就只有留在原地了。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真離開了,蘭花花心裡不免又一陣傷感。
這人啊,就像風箏,無論你飛的多高,多遠,這老家啊,就像一條絲線兒牽著你。
如果絲線斷了,這風箏啊,就成了無根的萍,就落的找不著地兒了。
這一去,再回老村,就成了過客。
……………
“花花,花花,快點,快點換換衣服,給我回,回市裡去。”一輛三輪蹦子還未停穩,馬大慶就跳下了車。
“什麼事啊,這麼著急。”蘭花花問。
“咱,咱大爸從國外回來了。”馬大慶說。
“你大爸不是打仗打死了嗎?”
“哪能呢,好好的活著呢,那時沒法通訊,現在改革開放了,他讓一位探親的老鄉捎了信,就在這幾天到家。”
蘭花花一聽,連忙抱著草垛兒進屋換衣服去了。
不一會,馬大慶抱著草垛兒,蘭花花手裡拎著一隻老麻鴨,一隻蘆花老母雞就出了籬笆院。
往常,那些拉客的三輪蹦子特別多,而今天,卻像是故意作對似的,官路上空空蕩蕩的,別涗車,連個行人也沒有。
不一會兒,馬大慶累的胳膊發麻,蘭花花乾脆找個小棍,挑著雞鴨走。
不一會兒,兩人累的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