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這兒是睡覺的嗎?”大丑有點無可奈何了。
“哦,對了,還要向碎嘴婆討麥子。”瘌痢頭恍然大悟。
“唉!”大丑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走了。
大丑一走,瘌痢頭也不睡覺了,連忙爬了起來,他急著去裝碎嘴婆的麥子。
五月的農村,就像五月的雨水,緊一陣兒松一陣兒的。
割麥子時,可以成天成夜地幹,一旦輾下了麥子,又一下子鬆散了下來。
曬麥子,只要有空閒,十天半月的都行,可著勁兒曬好了。
莊戶人家,對這一關把握的極其嚴格,否則,麥子入了倉,進了缸甕,出現了黴倉,那可吃不著兜著走。
譬如去年,周建國家就黴了倉,他急著去串鄉賣東西,那個婆娘又太過於懶蛋,麥子沒曬透,就入倉了。
待過了半個月,周建國搖著撥郎鼓從外鄉回來,進了門,他聞到了一股甜絲絲的麥酵味。
“你釀麥酒了?”周建國問大肥婆。
“沒有啊!想吃,我給你做去。”大肥婆正在睡午覺,連忙爬了起來。
周建國頓感蹊蹺,嗅著氣味兒就朝糧倉裡鑽。
甜味越來越濃,周建國掀開了糧倉的鐵皮蓋子。
“那麥子不是好好的嗎?”大肥婆跟了進來。
周建國一撥拉,裡面的麥子有的己經變了顏色,氣的周建國隨手甩了大肥婆一巴掌。
整整五千多斤麥子啊!周建國心疼的直落淚。
大肥婆不敢吭聲,兩人急忙把糧倉翻了個底兒朝天。
果然,那下層的麥粒兒己經粉了,沾乎乎的一團,好像一塊又一塊計程車坷垃。
大肥婆“嗷”地一下,氣的就背過了氣去。
原來,大肥婆那天曬了五百多斤麥粒兒,到了半晌午,對門的小麗來約她打麻將。
大肥婆猶猶豫豫,小麗抓起麥粒,攥了一下說,
“可以了,這麥粒兒曬的剛剛的,一咬一個響兒。”
大肥婆隨手撿起一個麥粒兒,朝嘴裡一咬,“格崩”一下,碎了。
於是,大吧婆就收了麥子,因為急著來麻將,就用這五百多斤麥粒兒墊了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