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煤油燈下,周慶三正在啃雞爪子,見老蘭頭來了,沒有理他。
老蘭頭知道周慶三還在生他的氣,有點忐忑不安,一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待雞爪啃的溜光賊淨,周慶三淡淡地說了一句,
“來了。”
“唔,隊長,我,我……。”老蘭頭連忙把雞蛋攤在了桌子上。
“是為蘭花花的事吧?”周慶三又問。
“是。”
“蘭花花不適合教書?”周慶三說。
老蘭頭渾身一抖,“為啥啊?她可是咱村第一個高中生。”
“讓蘭花花復讀,去考大學。”周慶三說。
這話又把老蘭頭驚了一跳,公社裡辦的高中早已倒閉,要復讀,全縣只有一所高中,離旮旯村一百多里。
去縣城上學,住哪兒?吃哪兒?家裡常常捉襟見肘,又去哪兒弄錢呢?
實力不允許啊!
“隊長,你幫忙想想辦法吧。”老蘭頭有點哀求。
“我想辦法?當初我求你幫忙的時候,你怎麼不想辦法,牛同志求你的時候,你怎麼不想辦法?”
周慶三越說越生氣,把雞骨頭狠狠地一丟,“哐啷”一聲,那雞骨頭從盤子裡滑了出來,又掉到了地上。
“把你的雞蛋拿走,作為一隊之長,做事要公道,公正,不能有一點兒私情。”
周慶三面色嚴肅,一本正經。
“天下哪道沒有說理的地方了?”老蘭頭有點氣憤。
周慶三跺了跺腳,“說理的地兒?我就是。
在旮旯村,我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孫猴子能逃出如來佛的掌心。
哼,做夢吧,惹惱了我,我還把你的飼養員撤掉,你信不?”
老蘭頭脾氣倔,從沒憋屈過,但今天,為了女兒的前途,他咬著牙,只得繼續哀求。
周慶三不理他,又拿起一個雞大腿啃起來。
既然這兒說不出道道來,老蘭頭十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