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飛出大山,看那山外的世界。
高二下學期,就在蘭花花信心滿滿,準備考大學的時候,一場眾所周知的原因,大學停止了招生。
既然大學停止了招生,鄉辦高中也沒有了辦下去的必要,倒閉了。
就這樣,蘭花花揹著鋪蓋,又回到了大山深處的旮旯村。
蘭花花回了村,一頭紮在了炕上,不吃不喝,睡了三天。
這三天,蘭花花睡的憔悴不堪,滿嘴火泡。
閨女是爹的心頭肉尖尖,風吹一下,就心疼的要死。
這天,老蘭頭放羊回來,羊歸了圈,牛啊驢啊,拌上了草料,他的家就在性畜屋後面住,拐了個彎,就到了家。
他拿出平常很少吃的細面,給女兒烙了兩張餅子,又煮了一個雞蛋。
他見女兒還在矇頭大睡,便掏出了旱菸袋,一明一滅地坐在女兒床頭抽起煙來。
鐮刀似的月亮嫋嫋娜娜地升起來了,那膠潔的月光透過窗縫鑽進了屋裡。
那月光細細的,好像一絲魚線,有一半落在了床上,好像竭力地溫暖著蘭花花。
另一半則落在了蘭花花的一隻鞋子上,它輕輕的親吻著這隻破舊的千層底布鞋,好像母親親吻著熟睡的嬰兒。
另一隻鞋子好像害羞了,就悄無聲息地躲在了黑暗裡。
“閨女啊,這都是命,蛐蟮只在土裡鑽來鑽去,蟋蟀只在豆棵棵裡蹦噠,而鳥,卻能飛上天空,啥物兒啥命。
睡著幹啥呢?這溝溝坎坎,過的去,還是過不去,全在乎自己。
一咬牙,這坎過去了,就是躲過了一劫,前面一片光明大道。
要是退縮了,這個坎邁不過去,這輩子就毀了。
唉,人這一輩子,要過多少溝溝坎坎啊!
起來吃點飯吧,可不能自己作踐自己。”老蘭頭輕聲細語地說著。
“爹,我沒事。”
蘭花花起了床,洗了臉,若無其事地吃起飯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一下,把老蘭頭嚇了一跳,
“閨女啊,沒有過不去的坎,莫要想不開,好死不如劣活著。”
“爹,你放心吧,你閨女歡實著呢,明天就上地給你老人家掙工分去。”蘭花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