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柳杏兒臉色一變。
怪不得從她到此直到現在,對方臉上一直沒有流露出傷痛欲絕的神色來,隱約記得,那時在宮裡,她的臉上也看不到絲毫傷心痛恨之色——對於一個落魄的亡族公主來說,父母族人盡皆被殺,即便她如何掩飾,也不可能完全隱藏了心裡的痛苦與仇恨
原來……是失憶了。
可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察覺到這件事?
“公主。”柳杏兒打斷了她的話,語氣有些急切,並且表情也不復方才的淡定,而是帶著幾分遲疑。
對方如果失憶了,那麼挑起她的仇恨這個辦法就鐵定行不通,沒有親身感受過痛苦的人,仇恨不可能刻骨銘心。
可若就這樣放棄,今日就是白來一遭。
倪琉璃奇怪地看著她,“怎麼了?”
柳杏兒神色有些幽暗莫名,目光如炬地盯著倪琉璃的面色看了一會兒,最終,心頭隱約的不甘讓她不願放棄這個機會,她再度開了口,“大國師對你好嗎?”
嗓音柔和,語氣帶著關懷,一副悲天憐人的模樣。
“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倪琉璃語氣淡淡地道,“吃穿用度皆是上等,但所行之事必須按著他的心意他的命令來,否則就會受罰。”
她說的雖然容易引起別人誤會,但確實也沒錯,陸子軒就是這樣霸道的一個人。
二十年前,他讓她學武,目的是為了隱藏自己真正的實力,她學了。
他讓她收斂鋒芒,別在自己還沒有絕對的自保能力之前引人注目,她照做了。
他讓她別忘了用午膳,她也沒忘了,吃得很飽。
他讓她接手黑雲衛,她照做了,並且製得黑雲衛服服帖帖。
總之,他說的話她基本上都沒有違背了,簡單來說,就是按著他的心意他的命令列事了。
至於這樣的一番話,聽在對方耳朵裡是什麼樣的意思,她就管不著了。
猜到了對方的來意,倪琉璃已經沒有了與她繼續交談下去的興致,不過,倪琉璃心裡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女子的真實身份,只怕知道的人不多。
如果她是燕太妃的人,今日來此,是不是奉了燕太妃的旨意?如果她不是為燕太妃辦事,那麼她又聽命於誰?
二十年前重傷,燕太妃被禁足,三年後的今日,燕太妃手裡是否還有什麼蹦噠的籌碼?
心念微轉,她抬起頭,略帶疑惑地道:“柳姑娘,你今天來見我,到底是因為什麼事?”
“也沒有什麼大事。”柳杏兒神色恢復了淡然自若,“一來是為了上次宮裡的事情道歉,二來……杏兒有一件事想求公主幫個忙。”
遲來了三年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