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下一個瞬間。伊絲娜的異常卻遠遠超過了安可兒的預想... ...
“不... ...不對。我是誰來著... ...額... ...我好像根本沒有姓名... ...但,我好像有個要必須時刻銘記在心的名字... ...”伊絲娜的頭似乎開始微微有點兒疼了起來,然後忍不住伸出一雙手,輕輕放在頭上,大腦空洞洞的一片,令她有些心慌,有些不安,也有一些焦慮,似乎是遺忘了什麼很重要並且必須要被她所尊重的人,那種感覺,彷彿就好似一個連親生父母都能夠忘記的良心上的譴責與愧疚,“唔!不,我記不起來了... ...我記不起他來了... ...感覺空曠曠的,空曠曠的。啊——!他叫什麼來著... ...”伊絲娜斷斷續續地說著,緊接著突然就像是額頭上有什麼擦不掉的垃圾般,被她伸出的雙手開始著急的蹭了起來。
“那個... ...如果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姐姐... ...”安可兒在一旁柔聲的勸慰。
但伊絲娜絲毫沒有理會她,甚至可以說,她簡直像是已經沉寂只有自己的世界般,並且有些急躁了起來。
就像是一直在擦拭一處永遠存在的土灰般。頭上包紮的白布被她給揉的皺皺巴巴,本來已經止住血,頭上只是一條純白的紗布,又再度緩緩被鮮血給浸透了出來。
“等,等等!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姐姐。”
被眼前景象突然嚇壞的安可兒,手足無措的抓著伊絲娜的雙手,但伊絲娜的力氣莫名的大,跟她相比,安可兒的力氣就像是小孩子一樣,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住她,甚至自己的身體也被她給拉扯著大幅度晃動。
“不!我需要記起一個特別重要的人... ...那是一個即便我死了也要記住的人... ...不能忘的,不能忘的!”
伊絲娜一邊兒說著,一邊像瘋了一樣繼續揉搓著自己的額頭。漸漸地,那條白布被她徹底的給蹭爛了,緊接著便是她那白皙柔嫩的額頭面板與額頭正中那深深的傷口,鮮血也不自覺的汩汩流出來,甚至濺在了安可兒的手上,身上。
“你!你冷靜點兒,姐姐!不要在想了。”安可兒的聲音裡都摻雜著一股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哭腔,眼前的景象著實對她來說過於恐怖了。
突然,在門外砰的一聲巨響之後,一道健朗的身影從安可兒的餘光裡驟然出現,繼而整個人都在一瞬間,壓在了伊絲娜的身上,並且把她滿是鮮血的雙手緊緊的壓在了床頭,但伊絲娜仍舊是在那裡瘋了一樣的大喊大叫著。
在看清了那道身影之後,安可兒急促的呼吸也漸漸緩和了點兒,並且將一隻被濺的全是血的手緩緩放進了胸口,有點兒驚魂未定的輕叫道:“哥,哥哥... ...”
不過還沒等徹底說完,另一邊兒就傳來了克爾慌亂的叫聲:
“快點兒去找根繩子來,安可... ...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 ...我快撐不住了,在這樣下去,她傷口會裂開更大的... ...”克爾回過頭驚慌失措的看向安可兒,就連他那健朗的身子骨,此刻都在伊絲娜瘋了一般的動作下,產生著劇烈的抖動... ...
過了好久,還是在安可兒找到了一根綁柴火的麻繩後,才徹底制住了伊絲娜,或許是本來就受著傷的緣故,在血液的逐漸流失下,伊絲娜也緩緩停止了劇烈的動作,並且再度陷入了昏迷。
“呼——”
看著雙手已經死死被綁在一角並且昏迷過去了的伊絲娜,克爾跟安可兒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直直地站回了床榻邊兒,兩個人的額頭上都遍佈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水,克爾手背上的血管更是因為一直抓著伊絲娜手的緣故,而突起的根根分明,簡直就彷彿想要跳出他的手背了般可怕。
緩了一會兒之後,克爾用那隻根根分明的手背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珠,仍舊忍不住喘著粗氣,有些後怕地說:“她的力氣真的好大啊,簡直就跟頭牛一樣... ...”
安可兒沒有回答,因為她實在想象不到,一個連吃飯都無比端莊優雅的少女,到底是忘記了什麼才能瘋成這個樣子,而且雖然她聽說過魔女有著超越常人的魔法力量,但力量也這麼強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而床上那已經昏迷過去了伊絲娜,就像是仍舊在做著一個個噩夢般,貌美如花的臉上,除了盡是從傷口溢位的鮮血外,還有一種悲傷到連昏迷都忍不住流著淚的焦慮面容。
就彷彿——
她所信仰的太陽,被自己徹底的遺忘了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