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克賽爾城郊】
迎著一縷縷暗夜的幽光,一輛幽珥福斯帝國樣式的馬車朝著布克賽爾的北面賓士著。
安逸坐在馬車上,側過頭朝著窗外張望著,天上正掛著一輪大大的圓月,這使得整個夜晚都顯得明亮亮的,就彷彿是天公在之路。當然,安逸其實可以直接飛回去,那樣省時省力,但似乎會顯得他不怎麼紳士。
不過好在這輛馬車裝了幽珥福斯的減震魔法器,就算是車輪碾過一塊石頭,也只是讓乘客能夠感受到那麼一丁點兒的震動而已。而且某種意義上,這種魔法器要遠遠比安逸上輩子所見過的那些科技代步工具要環保耐用的多,最重要的是效能很優越。
雖說這一帶還算是布克賽爾的地界,但周圍已經早已經不是懸掛著各個國家標記的建築,而是一條條沉寂在明亮月光下的樹林土路。
馬車內的氣氛也是跟外面一片片樹林裡一樣寂靜,但過了沒多久羅伊赫緹輕聲打破了這片寂靜。
“謝謝您,陛下。”羅伊赫緹看向安逸輕聲的說:“能夠替父皇,替整個德諾斯擔下罪責。”
“不用謝,要是細究,我該向你道歉,覆滅了你們的國家,還要讓你這麼昧著心意的說出那些話來。”安逸緩緩轉過頭,一道赤金色的目光落在了羅伊赫緹的身上,明亮的月光從窗外映透進來,然後照在她那張稚嫩的臉上,雖然長相很出眾,面板也很細膩,但安逸反倒真沒看出來她跟羅伊西斯哪裡像,或許並不是親生骨血吧,但安逸並沒有去向羅伊赫緹確認,畢竟他從來不會開口詢問有可能觸及到別人痛苦記憶的話題。
“倒也不是昧著心意。”羅伊赫緹搖了搖頭,“其實父皇他早就知道他做的錯了,也打不過陛下您的軍隊,但他都奮鬥了這麼多年了,又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其實,有兩件事在帝國,不,在前帝國的頭頂已經壓了很久了。”羅伊赫緹頓了頓,然後抬頭看向了安逸,接著說:“那就是德諾斯物價與軍隊的問題,父皇他曾生活在德諾斯最黑暗的時代,所以他渴望每一個人民都能夠過上貴族那種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的生活,但是物價這種東西無論是在何種年代都不是一成不變的,近幾年南方的天災、饑荒多的是,國家儲存的糧食與售賣的糧食都不多,所以父皇只能夠下令從別的國家購買糧食,再以國內定的價錢賣給平民,但這種方式,促使前帝國的經濟幾乎每個月都在持續著負增長的趨勢。再一件事就是軍隊的問題,雖然國家已經不再飽受內亂,但軍隊裡的那些老兵都是跟了父皇十幾年的平民,就是那些上將軍,除了打仗他們也不會什麼,父皇又不願意裁軍,讓他們自生自滅,所以只能每天養著那些老兵。也主要因為這兩件事,導致國庫虧空,為了能夠一直保證平民們的生活水準,父皇他才打算以解放全南方的貧苦平民的名義,向整個南方發起了戰爭。”
“但發動戰爭這件事對人類來說本就是錯誤的。”
低聲回答的安逸,側過頭看了一眼天邊的月亮,似乎這句話是在對著羅伊西斯說的,當然,這句話他也曾當著羅伊西斯的面說了很多遍。“不過... ...”安逸突然看向羅伊赫緹,然後對她說:“出於一個平民百姓的角度去看待羅伊西斯,他是一個絕對愛戴百姓的皇帝。我向來看不起自恃優越不拿平民當人看待的混蛋,但我卻格外尊敬身處高位,卻依然不忘黎民百姓的那些人。所以,羅伊西斯的意志我也會傳承下去,我會憑藉著我手上的力量,去建設一個繁榮且安康的國家的。”
“陛下... ...”羅伊赫緹眼睛裡忍不住浮現出了幾滴淚水出來,不過她的嘴卻是微微顫動著,儘量沒讓那幾滴淚流過她的面容,“我替德諾斯生活的人類,再次謝過您。”羅伊赫緹說著,然後彎彎起身跪在了安逸的面前。
“別別別。”安逸連忙衝她揮了揮手,“我可見不得一個少女在我面前雙膝下跪,因為那樣會顯得我很變態... ...”說著,安逸就把她給扶了起來,還好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也是見過大把大把美女的人,所以並沒起什麼邪念。
“但是陛下,您真的能支付的起那麼多的賠償金麼?先不說那些小國,就是塞西爾、亞斯、安娜塔西雅、以及丹美加這四個大國,就已經足以令德諾斯的發展倒退一百多年了... ...”
回到座位上的羅伊赫緹的眼睛裡除了溼潤之外,還摻雜著一些擔憂,畢竟僅僅是塞西爾那五億的金幣,就不是個小數目,德諾斯的國庫,都還沒有一億的金幣儲藏。
“放心,羊毛出在羊身上。”安逸輕輕的打斷了她,然後尊貴且英俊的臉上多了一抹狡黠的笑容,簡直就像是露出了他那惡魔的真面目,“更何況亞斯其實是和我們建交的盟友,他們完全可以排除在外,至於那三國,塞西爾、安娜塔西雅同意我建國,這錢我是一定會支付的,畢竟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算是什麼難事。不過那個叫做丹美加的... ...”
安逸的話語突然戛然而止,整個車廂裡又迴歸了一片寂靜,隨即抬頭朝著窗外望過去,天邊那一輪大大的月亮散著一圈圈皎潔的月光。
就好似夜裡的一滴露水,激起了天空湖畔中的一道道金色的漣漪。
【西方城鎮希卡城·偏遠漁村】
一滴從樹冠中滑落下來的深夜露水,滴落在了位於希卡城,郊外森林中央的一處林中湖畔,然後激起了平靜水面上的一道道映著月光的金色漣漪。
伴隨著一襲閃亮的流星劃落,照亮了整個森林的全部樣貌,濃濃的血霧、冰冷的溫度,以及一具被無色長槍固定在一棵參天大樹突起根部上的一具纖細的屍體,雖然整具屍體慘白到毫無一絲的血色,但那一張俏美的臉上、脖子上卻是脹滿了一圈密密麻麻的血紋就彷彿是一種上古的封印般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