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去覲見安逸的木槿,腳步仍然是非常的沉重。這已經是她這個月第三次了,比起其它酆都的魔物帝,梔子雖然從來沒有過一個正行,但實力是絕對的強,並且擁有著能無限制造技能的創世技能、龍葵雖然還處在年幼期,但她確是這個時代的創世龍種,創世龍每萬年一歲,每一歲整體的實力都會呈直線翻倍增長,如此換算過來的話,如今才不過十五歲的龍葵實力便僅僅次於梔子,與南燭了、還有禍不單行,雖然永遠都在無休止的重複著殺戮,但神一般強韌身體與不滅的靈魂卻會使他所向披靡,說到底,整個魔物帝裡,實力最差的就是她跟紅曲了,她雖然擁有高額的防禦力,但是實力卻是與其它魔物帝差上一大截,紅曲雖然擁有很強的法陣式的攻擊力,但是因為吸血鬼種族的拖累,防禦力便也一樣跟其它魔物帝差上一大截。
而且最為重要的一點,紅曲的腦子好使,在這漫長的歲月裡,可是為酆都魔物的團結做了很多的貢獻,可木槿呢,除了在酆都充當著運輸各個種族糧食器具的倉庫運輸外,只是群居在幽暗森林裡的水晶宮殿裡,本來還能依靠著能夠掌控任何戰爭預測與走向的獨特技能用以保留她僅剩的面子,但是,如今遇上了德諾斯人類那群不要命的打法,毫無任何章程的打法,那精準的預測卻是也根本不管用了,畢竟這個世界上,誰也不能預料到對方是打算什麼時候自殺。
木槿想著,便不知不覺走上了森立中巨大殿堂的臺階,但朝著裡面越近,那白皙修長的兩條象牙般的玉腿便是愈加的沉重,簡直就彷彿是被誰施加了減速魔法般,但只有她心知肚明,這世間任何的負面效果都對她無效。
造成這一切的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真的怕讓她所侍奉的陛下感到失望。陛下雖然不會懲罰她或是罷免她,但那海納百川的寬容著實像是更大的一陣壓力壓在了木槿的身上。
“算了,管不了那麼多了... ...”
木槿翠綠色的瞳孔微微一亮,然後在接近那扇門的一兩米遠的距離外,立刻便大步的走了進去。
但當她進來之後,一陣疑惑突然湧上了心頭,因為她並沒有發現陛下以及兩位其它的人族統治者,反而整個大殿內,都是些她所熟絡的魔物,分別是——南燭、梔子、龍葵、紅曲,以及梔子身後的一位屬下,木槿曾經有見過她,好像是叫做白婭。
見到她緩緩地走進來,所有的目光也一齊落在了她的身上,在這個時候,這種如同聚光燈一般的待遇,著實讓木槿的心裡變得更加沉重。因為這會使她本能的覺得所有的魔物都是在指責她,指責她在酆都出山的第一戰就敗給了區區的人類。
不過若是再度仔細瞧上一瞧的話,那些目光中並沒有一種指責,甚至平時大大咧咧的梔子,此刻都變得靜若處子般充滿了美豔。
“對不起了,是我給陛下、酆都、乃至各位丟臉了。”木槿沒什麼小家子氣,既然是自己的錯誤,自然要第一時間誠懇的對其它被她拖累的魔物致歉。
在所有魔物前面的南燭回過身看了一眼木槿率先說話,隨之代表大家說:“僅僅是一場戰爭而已,代表不了什麼。而且就算你真的有愧與陛下,但也沒必要帶上我們,我們僅僅是個看客,可是根本沒有評判你的資格。”南燭的話語雖然一如往昔的冰冷,但其中的意思卻並沒有那麼冰冷,而且如此仍然對木槿開口說話已經是最好的慰問了。畢竟照她的個性,平時不僅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多餘的神色,而且也不會從她的嘴裡聽到一聲話語,極其金貴的很。不過對於這些與她相處了十幾萬年的夥伴來說,她著話語的價值便是一落千丈,幾乎是有回必應。
“陛下去送兩位人類統治者了,之後對德諾斯的一應事宜,將等陛下回來商量過後再行定奪,當然,畢竟酆都不僅僅只有木槿你一脈軍隊,所以有可能你指揮官的身份也會因為這次的商談而變更,對於這件事,你有意見麼?”南燭赤紅的瞳孔看向木槿,一字一句的說著,但實際上是提前給你木槿的心裡打上一劑預防藥劑。
木槿隨即不假思索的回答南燭說:“沒有。我怎敢再有其它意見,無論是誰任指揮官,我都會遵從陛下的意見,絕對服從她的吩咐。”
“哎呀呀,紅曲的[血宴]正在治療中,木槿你的[戰螯]又折損了一堆被送往了魔皇殿教堂,那我的[妖泉]豈不是有機會啦!”沒等南燭再次說話,反倒是站在她身後的梔子褐紅色的瞳孔突然一亮先開口了。
“一群活在青丘靈島,毫無組織、毫無紀律的妖魔鬼怪的,還想上這種戰場?趕緊回你的洞裡歇著吧,九尾白老鼠。”南燭瞥了她一眼繼而吐槽道。赤焰三瞳妖凰與九尾天狐這兩支前代的最強妖族,先天便不對付。
“混蛋,你就那麼喜歡和我作對是不是,死變異鳳凰。”
南燭看著梔子那滿臉氣憤的表情,心中便舒暢很多,“不是作對,你應該知道,陛下賦予我僅此於他的身份,而且擁有著能夠一人否決你們全體的權力,所以啊,小白老鼠就該乖乖的回洞裡躺著,否則除了在這兒跟我鬥鬥嘴之外,也一無是處。”
“你這變異成一身黑雞毛的鳳凰有什麼可豪橫的,別人草雞變鳳凰自豪也就算了,你一個變成只火烏雞的鳳凰也跟著自豪個什麼吶啊。”
“黑!... ...”南燭那冰冷且平靜的臉上一下子破了功,一根細細的青筋瞬間從她的額頭上氣鼓鼓的凸出來,“有本事你再說一遍,得了白化病的鼠輩。信不信我這就把你嘴裡那一排排伶牙俐齒給拔光... ...”
“誰是鼠輩啊,火烏雞,我再次跟你鄭重其事的說,九尾天狐那是洪荒時代擁有純正血脈的九尾白狐一系,跟老鼠八竿子打不著知道嘛,看看你們那群自以為是的火鳳凰吧,明明跟風仙的青鳥一脈相承,卻偏偏不知好歹,做什麼妖族,真是給神獸丟人,並且汙染了我們這些純正的妖族... ...”
“呵呵,說多了還是自卑,嫉妒我擁有神脈麼?你不是有萬能的〔譜曲者〕,你可以自己造個神脈嘛... ...哦對了,抱歉啊,我都給忘了,有些實力是天生的,某些鼠不鼠,狗不狗的,可是學不來... ...”
“啊!神脈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出去打一場好了,不準用你那第三隻眼的真才實學的打一場。”
“為什麼不用?天生就擁有的能力,憑什麼不用,說到底你還是怕... ...”
南燭與梔子吵得愈演愈烈,甚至讓大家似乎已經忘卻瞭如今是在來什麼的,見得她倆一個個的火氣越來越大,龍葵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孩童般,忙著走上前去勸解。
“唉... ...”紅曲也在另一邊不禁輕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雪白無暇的腦袋,顯然有些頭疼,“我說你們兩個啊,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吵,連小葵都勸架了,到底還有沒有個正行了。不如你們倆也學學人類,明面禮貌,背地裡互相下刀子算了,好不好。”紅曲說著,然後抬起頭看向身材高挑的木槿,“木槿,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木槿站在原地,臉上忍不住的浮現出了一抹微笑,然後說:“我看不錯,等以後你們兩個也各自建立自己派系,學人類一樣相互打口水仗。”
此刻木槿沉重的心情簡直已經緩和了大半,以前見到南燭跟梔子吵架,打架,第一印象總是心裡不爽的,但今天她才發現,也正有了這兩個動不動就活躍起氣氛的在,大家才能在漫長的歲月裡,心情一直保持這一種愉悅。
果然,像她們這種擁有著無盡生命,幾乎匹敵與神明的魔物,在漫長的歲月長河中,只有愉悅且開心的活著,才不會顯得漫長的生命沒有那麼無趣。
更何況大家都相處了十幾萬年了,誰又會在乎誰的實力低,誰的實力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