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的晚霞接替了蔚藍的天空,滿天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的紅色火燒雲,累累燒痕遍佈在整片天空上。
安逸坐在營地中的一片空地上,這種感覺很令他懷念,自己上一次這樣空閒著仰望天空的時候,好像還是高中的時候,已經太過久遠了,他也記不清是哪一年了,不過那種如機器一樣運作的日子,他也早就記不清了,或許是腦海裡的記憶正被他的心一點點清除出去,畢竟寥寥二十多年,從沒遇到過一種令他溫暖的事情,上學時因為成績好不愛和人溝通,整天被同學在背後嘰嘰喳喳,長大後,縱然勤勞踏實,卻仍舊因為不愛說話,給上司送禮,而總是錯過受提拔的機會,在那個世界裡,無論做的在怎樣優秀,或許都不如去學著阿諛奉承吧。
“所以我才活該受一輩子的孤獨吧。”安逸突然感到身心俱疲,一下子倒在地上,看見頭頂的正上方,玲瓏正乖巧地站著直勾勾地瞅著他,她的懷裡正捧著幾個新鮮的果子,看上去格外的新鮮。
安逸粗略的掃了掃她的全身,髒的一發不可收拾,就像是剛剛在地上滾了一圈,“幹嘛?”他有些冷漠地說,除了部分合得來的,安逸私下裡本來就不善和別人交流,更何況像是玲瓏這種說好聽的思想像是一張白紙空空如也的,說不好聽的,就是個白痴... ...
玲瓏聽見聲音朝前靠了靠,用手拿出一個果子想要遞給安逸,但伴隨一隻手的脫離,剩餘懷裡捧著的果子就像是決了堤的江河一樣,朝著安逸那張尊貴的面容上滾滾而流... ...
“哎喲... ...”安逸連忙爬了起來,還好防禦力高,只是有一點兒微微的疼痛,然後替玲瓏撿著掉在地上的果子,嘴裡還不停的嘟囔著:“你是一根筋麼... ...就不會先蹲下全放在地上... ...然後在給我麼?”
“髒了您尊貴的面容,屬下罪該萬死。”玲瓏一下子跪了下來,隨即拔出腰間的一支短刀就要自殺,安逸猛地一驚,起身就把一個果子懟在她的嘴裡,奪過了那支短刀,“得了得了,用不著,為點兒小事,叫你自盡,顯得我太無情了。”他抬頭望了望天空,“何況,臉面才多少錢一斤,早就不值什麼錢了。”他低下頭望了望玲瓏,赤金色的眼眸裡反倒有些可憐的意味,說:“喂,你也起來吧,你這樣的性子,活到現在也不容易。”說著,便要把短刀給她,卻無意間看見上面還深邃的刻著玲琅二字,“字寫錯了。”他看著玲瓏,隨後蹲下身來,用短刀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著玲瓏,“這才是你的名字。”隨後他又在玲瓏的前面繼續寫著八竅。
不料,玲瓏在一旁回答:“這武器是木槿大人贈予屬下的,上面刻著的字,一開始就有,並非屬下所刻。”
安逸一下子停了手上的動作,彷彿猜到了點兒什麼,眉毛開始微微的變皺,望向玲瓏,看著她一如往昔的空洞無神,使得安逸心中的猜測更趨向於真實,“八竅玲瓏... ...你姓八竅,還是玲瓏。”
玲瓏乖巧的低下頭回答著:“陛下,妖族惡魔本沒有姓氏名字的,只有代稱,或者用稱號尊稱。擁有名字後的妖族或是惡魔,就會成為只忠誠侍奉主人的統一魔物,所以八竅是木槿大人的賜名,玲瓏是屬下以前的代稱。”
安逸蹲在地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彷彿心思也突然變得柔軟了起來,連忙坐在地上,甚至伸出手來示意玲瓏也坐。
“屬下不敢。”
安逸回頭望了望她,“你當這是命令吧。”玲瓏緊跟著坐在了他的身邊兒。
“哦對,你的刀。”他把短刀遞給玲瓏,眼神裡微微帶著試探:“玲瓏你有幾個哥哥姐姐啊。”
玲瓏接過刀,放在了刀鞘裡,“屬下是從蜘蛛卵中出世的九幽翠玉一族,故而不算與同一時期的卵中蟲族有什麼血緣關係。屬於特殊的一種蟲族。”
“那,萬事總有變異不是,你們蜘蛛卵就沒有一胞多胎?”
“有... ...”玲瓏乖巧的點點頭,“與屬下同為木槿大人麾下七魔將的葉甲旒心與葉甲旒意就是陛下說的雙胎姐妹,所以之前的代稱也差不多相同。”
“這才對嘛。”安逸極為認可的點點頭,“所以,那你沒有麼?說不定這事太久遠,連你都忘了。”
“不可能。”玲瓏斬釘截鐵的抬頭望向安逸,說:“屬下自一萬歲起,就與木槿大人征戰四方,所有的記憶都只有殺戮與戰爭,所以清楚的很,陛下您可以任意考屬下參與過的每一場戰爭,殺敵人數,發生地點,戰爭結果,屬下都可以清楚地答覆您。”
“額... ...”安逸發出一副異樣的目光望向她,“還真是個滿心黑暗沒有一點兒光明的少女呢。”隨後他修長的手,隔空一揮,召喚出了儲物空間,一邊翻找著什麼,一邊問玲瓏:“那之前呢?你這話的意思,不是就是在說,一萬年後所有的事情,你記得一清二楚,一萬年前,你根本就記不住了。”
“陛下也要說屬下,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麼?”玲瓏空洞的眼神有一些牴觸,但也算得上是多了一絲表情。
安逸轉頭望向玲瓏,“也,還有誰說?”
“克洛哀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