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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滄海月明珠有淚 第一百零五章 道別(二)

伴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奄奄一息的痴戀被安逸從半空中一隻巨大青鳥的身上拋了下來,就摔在安拉眼前不足十米的沙灘上,短短几秒鐘,汩汩流出的黑血浸染了痴戀身下那一部分的白色沙灘。

“什麼?!”沒等安拉看清,白鞠的臉色突然慘白了起來,隨即沉重的呼吸著,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鳥,簡直就像是傳說中的鳳凰。而且這麼大的生物,此刻卻就像是一隻寵物般,供安逸驅使著。

當認出了痴戀之後,安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置信的震驚,但瞬間就變成了無可奈何的苦笑,彷彿很輕鬆的就能接受被這麼對待的痴戀,他說:“這世界本來也沒有誰是無辜的,我們的手上既然沾過了血,就註定是這種結局,誰也逃不了... ...”不過話猶未畢,安拉混濁的目光望向安逸,眼中倒是沒什麼畏懼,甚至還有一些解脫,“如果可以,能否請您治療一下痴戀... ...然後... ...然後”安拉由低至上的仰視著安逸,就好像一個階下死囚,卑微地請求最後一次見一下想見的人,但他卻特別難以開口,就好似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般,因為此刻的他,充滿了卑微與落魄,本想等復活了所有鮫人在說的話,此刻反倒成為了他難以切齒的話語。

安逸突然輕盈地從巨大青鳥的身上跳了下來,英俊的臉上充滿了一種獨屬於惡魔的涼薄與戲謔,“那可不行,安拉男爵,你知道這個鬼族有多難纏麼?連我手底下的兩個魔王都被好一頓纏,只有還有一口氣就死活不讓我們離開公館啊,不行,不能在給她多加一口氣了... ...”一把金色的太刀瞬間被安逸緊緊握在手裡,另一隻修長的手擺出了個一的姿勢輕輕搖著,然後朝著血泊裡的痴戀緩緩走去。

“你要做什麼?安逸大... ...”安拉的心裡突然湧起一陣冰冷,他其實知道安逸是想做什麼的,但當人面對這種無力感的局面時,總是喜歡自己欺騙自己,或選擇性失明,亦或選擇性失聰。

但安拉嘴裡說著的話並沒有安逸的刀快,他就彷彿是一隻天生的惡魔般,“嚓”的一聲利響,金色的太刀沒入了痴戀的小腹,簡直是沒有一絲的猶豫,安拉甚至都反應過來,目瞪口呆的僵上了幾秒,那汩汩的黑血就如同小型的噴泉般湧了上來,隨即沾在刺在上面的刀身上,將刀染成了一種黑金色。

本來昏迷的痴戀因為這一下的劇痛突然驚醒,渙散的眼神有些難以聚焦,沾著血的嘴空洞地輕張了開,已經無力在喊出聲音,就彷彿是因果報應般,之前還是痴戀不曾有任何猶豫的將安逸切割的支離破碎,但如今,她卻成了被傷害的那一個。

不過也因為這一下,安拉臉上之前那無可奈何的苦笑瞬間消失了,見到痴戀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時候,他本也是自欺欺人,數萬年共在一個屋簷下生活,能輕而易舉的接受彼此遭到非人的對待,那是假的,當親眼目睹了這慘景之後,安拉還是朝著安逸衝了過去。

但剛衝上沒幾步,就被伊絲娜用的魔法給制服在地上了,僅僅是一瞬間,他就感到自己的背上好像落了一座大山般,隨即被重重的壓在了地上,此時,他與痴戀的距離不過三五米,看的也更清楚了,痴戀身上那深深淺淺的傷口,映在他的眼睛裡,促使他的心裡滿是羞愧感,畢竟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痴戀也不至於這麼慘。

簡直就如同被命運所詛咒了一樣,上一次的安拉也是這般的無力,可是上一次會有兩個實力強大的少女來救自己,那這一次呢,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痴戀慢慢慘死。

“啊”安逸的雙手輕輕地抵在太刀的把柄上,就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告訴他說:“忘了跟你解釋了,這把刀叫[煉日]是光屬性的一把超神器,光屬性天生便剋制鬼族這種暗屬性的煞氣使用者,造成的傷害,除了身體上的,還有靈體上的... ...”說著,安逸還不忘輕輕擰動著雙手下的那個刀柄,痴戀在那把金色的太刀下,充滿了痛苦,就如同七寸受了致命傷害的毒蛇般在身體裡發著嘶嘶的音色。“唉... ...我這麼擰了擰去的,最多再過個一兩分鐘她就徹底煙消雲散了,你倆雖然也沒什麼太親密的關係... ...不過也好好告別吧,畢竟也一塊活了個萬來年了。”安逸似乎很喜歡看這種生死離別的場面,涼薄的眼神裡充滿著享受。

“安逸,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 ...”安拉混濁的雙眼裡擠出來了兩滴血淚,“所有的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你折磨我好了... ...”

“男爵... ...大人,沒事的... ...比起... ...回鬼域... ...我更願為你而死... ...”痴戀用足了力氣,滿是血的口宛若空洞般一張一合著,對於她來說,靈體破滅之前,能再見最後一眼安拉也算是值得了。痴戀的臉色格外的蒼白,那一次次擰動的太刀就如同索命的火線,伴隨著安逸一次次的擰動,痴戀的生命也越發地變短,她隨之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說:“我好想再伴在您的身邊吶,然後對你說... ...呵... ...可惜就快死了... ...”混濁的淚摻著滴滴黑血流經痴戀臉上的每一個傷口,胸腔裡的渾濁聲也迫使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甚至連她自己都聽不清了,只能認命了一樣輕閉上雙眼,依舊在嘴裡胡亂地說著。“可惜我就快死了啊... ...”

“不!痴戀你還不能死... ...”看著痴戀的狀態越發的不好,安拉的心開始慌了,縱然身上彷彿有一座大山的重量,他也緊緊咬著牙朝著痴戀那一邊吃力的移過去。“你倒是睜開眼啊,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話想說麼?你為什麼要剜那半顆心,你知不知道那半顆心融在我的身體裡,讓我也能瞭解到你的心中所想!你睜開眼回答我,你為什麼非要一直傾盡全力幫我任何事,為什麼非要這麼卑微地活在我的身邊,最後... ...最後... ...”安拉的身子顫顫巍巍地在地上爬著,因為沉重的壓力感導致他身體裡的器官有些超負荷,不禁使他咳嗽了聲,嘴角流出了一縷鮮血,但他竟然奇蹟般的靠著人類的那一副肉體衝破了伊絲娜的魔法施壓,猛地起身朝著瀕死的痴戀大聲吼叫著,說:“最後導致我也不得不,因為你那卑微的半顆心,而愛上你了啊!”但隨即,安拉的身體猛地一軟,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就朝著前面傾倒了下去,伊絲娜的魔法施壓畢竟還在繼續,人的信念或許會突然創造出奇蹟,但他卻不會一直創造奇蹟,更不會一直能硬扛著伊絲娜的魔法保持著激昂的精神頭。

半空中,海幻早已經被她硬憋在眼睛裡的淚水給刺紅了整個眼眶,簡直就和玲瓏的鮮紅眼影一般,克洛哀冰莓色的餘光斜斜瞟了她一眼,然後自言自語說著,卻又好似在對海幻說著:“我今年才十九歲,自然是什麼也不懂的,不過把一個愛了你上萬年的人類,拱手讓給另一個你都不熟悉的,這又是鬧哪樣吶... ...”

海幻苦笑了一下,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鬧哪樣。或許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對安德魯真正的感情淡了、淺了、忘了吧,亦或許是當初在公館偷聽到痴戀那嘶啞的哭腔去卑微地訴說著自己可有可無的時候,她那顆溫柔善良的心又開始作祟了吧,最終不過還是應了妖帝大人那句話,像她這種性格,就總是會受欺負,包括她自己也能欺負自己。

“或許... ...像我這種弱小的妖族,還是生存在妖帝大人,生存在酆都的襁褓下更適合吧... ...”海幻輕輕抬起頭,剛要劃下來的淚被回流進了她的眼裡,天邊的陰雲散去,遍天都是伊絲娜大人殘存著的彩色魔法流動。

漆黑的夜空上,閃爍著璀璨的繁星,整個沙灘因為有月光的映照,從而散出了點點的白色光芒,就好似乾淨到發光的雪鹽一樣。

但那雪鹽之下,不再是一個人族服飾的鮫人依偎在一位人族青年的肩上,你儂我儂地說著洋溢著幸福的情話了。

而是兩個樣子都極為慘烈的“人”,共同傾倒在一片黑色的血泊裡,準備迎接著相互的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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