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當時就該砍下去的。”
此刻的偽善與嫉妒已經躲到了深山的另一頭,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懊悔,懊悔自己剛剛沒有直接衝著痴戀現世的身體砍下去,否則也不至於只能離開,尋找下一次機會了,他簡直不想再在這個世界多待上一分一秒,每每想起“公主”那張精緻雪白的面容,他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開始微微打著冷顫,對於“公主”的恐懼,已經是深深的刻進他的骨子裡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我本以為以我對她有夠了解,能夠輕而易舉的預判她的行動軌跡,可沒想到,她竟然預判了我的預判。”嫉妒看著不遠處建在深山裡的公館上空仍舊遍佈的漆黑色煞氣,想來痴戀應該還在防著她們殺一個回馬槍,痴戀還是很聰明的,否則也不能夠成為六鬼爵裡階位僅僅低於權力的鬼爵,不,說不定現在的她已經比權力要強了。
鬼從來不曾有人性,但他們能夠因為得到的獨有的情感而變得強大。
她已經開始痴戀了,也領悟了甘願為她所痴戀的那個物件,付出所有的那種情感,那是最純粹的情感,而她已經從那份情感中得到了使她變強的回饋,暫時她們是沒有辦法將痴戀帶回去了。
嫉妒隨之緩緩轉身朝著山下走去,偽善目光裡有些不安的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嫉妒那一張沒有血色卻還算俏的側臉,“那我們現在去哪?不回鬼域麼。”
“回去?”嫉妒的聲音發出陣陣的嘶冷,抬頭望向黑壓壓一片的厚重雲層,“任務都還沒有完成,我們回鬼域,豈不是就等於告訴王,痴戀違逆了麼,你和她是有仇?”
“誰說的!”偽善自然知道嫉妒和痴戀的關係,當即否認,但他的眼神裡充滿著不安,似乎不知道什麼時候,“公主”就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畢竟上一次,她也是憑空出現,他忍不住接著說:“我是怕我們倆會遇到這個世界的吸血鬼始祖之一的“公主”,憑我們兩個,可是打不過她,而且上次我和她戰鬥,她的技能甚至能夠輕而易舉的摧毀我們的靈體。摧毀我們,對她來說只有想與不想,就像是她今天是打算走路先邁左腳還是右腳一樣簡單,那實在太可怕了,我怕... ...”
“你在怕什麼啊... ...”嫉妒冷冷的打斷了偽善說的話,以前的偽善陰森而狠厲,可如今,卻是格外的像一隻驚弓之鳥般怕來怕去,倒也真讓痴戀剛才說對了,現在的偽善能使出全力的三成力量就已經不錯了,剛才的戰鬥中,更是僅僅召喚了鬼藤,若是放在以前,他早就揮起他手上的一雙巨劍,朝著痴戀砍去,並依靠力量壓制住她了。
“你和她又沒什麼深仇大恨,她為什麼非要抓著你不放呢?”嫉妒的目光瞄向了一片深邃的樹林,在她的臉上顯現出現了一股異樣的神情,隨後轉過身來駐足在原地,若無其事地詢問偽善。“不如跟我說說?”
“你不知道... ...”偽善有些納悶,嫉妒這是在開導自己的意思?畢竟她可是從來不喜歡多管別人的閒事,甚至有的時候,還喜歡扒開別人的傷疤狠狠的嘲笑,一想到這裡,偽善還是覺得算了,想說的話便又被他深深的給壓了回去。“還是算了... ...”
話音未落,嫉妒剎那轉身,一把五位十方刀從她手間脫落,隨後激射進她剛剛用目光掃過的那一片樹林裡,將那片樹林瞬間激起了萬千的鳥禽,瞬間捲起一陣場面壯觀的鳥群巨浪,她的目光陰沉沉的,似乎原本就沒想關心偽善,而只是特意想打出這麼一個措手不及來,而目的,就是打中潛藏在樹林裡的一個未知生物... ...
【酆都中央·青丘靈島】
島上的空氣清新而溼潤,清風徐來,攜著樹木湖泊相互摻雜著清香。
紅曲從時空門剛剛進來的時候,還沒駐足站穩,就險些被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一隻宛如巨大山丘般的九尾白狐給嚇了一跳,害得她懷裡捧著的一堆羊皮卷軸都散落了一地,紅曲黛眉微皺,然後彎下身,將一個個卷軸撿了起來,若不是打不過眼前這隻狐狸,她早就召喚出[決死絕命],狠狠地給她做一場碎顱手術了。
“你差點沒嚇死我,梔子。”將卷軸全部撿起之後的紅曲,抬頭仰視著那一隻毛茸茸的巨大白狐的腦袋,“好好的,你為什麼要變回本體啊?”
隨後從那個巨大身軀裡,依舊傳出來令人格外不悅的妖媚而軟糯聲音來:
“哎呀呀,像我們這種極其重視自己外表乾淨整潔的狐妖啊... ...在閒暇的時光裡總是要在湖裡泡一泡澡,來洗滌落在皮毛上的各種灰塵。可不像某些吸血鬼,整天來回奔波,一定渾身臭的令人髮指,也不知道洗沒洗澡,就來我這裡... ...”
說完,梔子還不忘渾身抖了抖,將溼漉漉的純白毛皮上殘留著的水,抖落乾淨,而站在她腳下的紅曲,就彷彿經歷了一場小雨般,被那些水滴給浸溼了一些衣服。
“你這該死的狐狸... ...”紅曲輕輕咬著牙,用魔法烘乾了自己的衣服,這狐狸實在是可氣,明明用魔法輕輕烘乾就行,卻非要多此一舉用最原始的方式。“喂,梔子。南燭剛剛改好的酆都新規矩,是陛下的意思哦,下月就執行了。”
“啊呀!是陛下制定的麼?我早就覺得南燭制定的太累了,我們又不是人類,還非要像機器一樣工作個十多天有的沒的。”
話音剛落。巨大的粉白色光圈包裹在了梔子山丘一樣的身體,隨之從那個光圈裡,緩緩浮現出了一位穿著淺白輕袍的少女,那輕袍就像朦朧淺霧一樣,在她的身上舞動翻飛。
人形化後的梔子輕輕眨著一雙褐紅色的瞳孔,接過紅曲手裡的卷軸,迫不及待地掃了一圈,神情的變化特別微妙,從一開始的興高采烈,再到褐紅色的瞳孔微微有些顫動,最後怒火中燒,將那捲軸扔在地上,還不忘狠狠的踩上兩腳,嬌嗔的罵道:“這怎麼可能是陛下定的,明顯就是南燭,該死,這是在壓榨本妖帝的勞動力,簡直就是踐踏我這隻大妖的尊嚴。反了,反了。”梔子一邊說著,一邊從手裡化形出把通體雪白而纖細的太刀出來,“你們等好,我這就先把那隻變異鳳凰砍了,然後我們五帝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也不用受這隻黑毛鳥的氣了。”
“欸... ...等等!”紅曲原地愣了一下,隨後緊緊的抱住了梔子纖細的腰,硬是被拖行了七八米才停下來,然後急促的給她解釋說:“真是陛下定的,我當時就在旁邊,木槿小葵也在,不是南燭... ...這次真不是南燭。”紅曲的眼神格外驚悚的從梔子的背後,看著她那半張嬌媚漂亮的側顏一字一句的解釋著,“南燭推測... ...陛下就要準備建國了,所以需要我們都負責好各自的崗位... ...雖說這一個月今後只有一天的休息日了,但經過我們共同的商榷,特意為梔子你,爭取來了五天... ...”紅曲鮮紅的目光,緊緊的望著梔子手上的太刀,“要不... ...先把[罪歌]收回去... ...”
被紅曲好不容易拖停的梔子,幽怨的嘆了口氣,轉過頭來看著紅曲說:“唉... ...好吧,既然是陛下的命令,那絕對是為了我們好,要順便過來坐坐麼?這幾天正好是島上青核雪果收穫的日子,除了照例運往木槿那兒的量,我還留了很多在我的白蟾宮。”
梔子收回了和紅曲的[決死絕命]同屬於超神器的[罪歌],輕眯著那雙狐狸一般妖媚的眼眸,像盛開的花兒一樣笑著。梔子的脾氣就彷彿九月份的雷陣雨般,來得快,去得也快。
“也好... ...雪果每千年才結一回,沒有南燭的手令,平時都從木槿的那兒的倉庫裡拿不出來。”紅曲隨後將剩餘的卷軸遞給了梔子,每遞給她一個,就極為仔細的當面再瀏覽一遍,看看有沒有出錯,“這個是酆都新規更改之後,你這裡各個魔將級所享受的一應待遇的名單... ...這個是你這裡今年的修繕材料總額賬單... ...這個是你這裡今年的糧食供給憑據單,大概在七八天之後,木槿那邊就會有人運送過來了,到時候差什麼,你直接去找木槿就好... ...還有... ...”
“好了,我知道了!”沒等紅曲說完,梔子就一把全抱在了自己的懷裡,隨之召喚出儲物空間,就放在一塊兒扔了進去,手法就和隨手扔一堆柴火般簡單粗暴。
“額... ...”紅曲想制止來著,但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反正每一年梔子總會給她們新增各種各樣不必要的麻煩,十幾萬年相處下來,反正也習慣了。畢竟梔子其實除了過度自戀、極為煩人、帶頭挑事、話中帶刺、找人麻煩、擅自毀壞酆都設施、打傷各種她看不順眼的魔將、以及做事馬虎之外,其實也還是有些優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