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妝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就被謝寒扛起來了,要不是拼著那點僅剩的姐妹情,黎婧就已經遭殃了。
謝寒伸手接過沈曉妝手裡的車把手,平穩地把車放倒在地上,臉上潑盆水都能凍成冰碴。
“夫人如今能耐了啊,都敢自己半夜瞎跑了?”
沈曉妝閉口不提,黎婧裝死不說話。
沈曉妝被吊著,視線只能看見謝寒筆直的長腿,謝寒卻是能看見面前的幾間屋子裡面隱隱有幾個腦袋從窗戶門框後面伸了出來。
謝寒皺著眉,把沈曉妝放到地上,彎腰握住裝著黎婧的小車,開始往外走去。
沈曉妝趕緊跟上,手不尷不尬地伸在半空中,弱弱地問了一句:“你不是要把阿悅丟了吧.....”
雖然黎婧和她同流合汙同仇敵愾,但是也不至於叫謝寒毀屍滅跡吧......
謝寒無奈地看了沈曉妝一眼,嘆息道:“都出來了,就趁著天黑走吧。”
沈曉妝亦步亦履地跟著,謝寒卻突然停了下來,沈曉妝茫然地看著他,只見謝寒朝著那小車揚了揚下巴。
沈曉妝沒懂,把自己手上的手套脫下來遞給謝寒,而後把自己的手縮排了袖子裡。
謝寒:“......我是讓你坐上去。”
黎婧佔了那車大半的地方,但要是沈曉妝只是坐上的話,也還是有地方的。
沈曉妝眨巴眨巴眼睛,心裡面妥帖了很多,但還是搖了搖頭,“你都很累了......”
謝寒用膝蓋撐住小車,抱住沈曉妝,不由分說地把人放到了車上。
沈曉妝暈乎乎地坐在黎婧身邊,呆呆地看著謝寒。
地上有雪,但謝寒推車推得很穩,藉著今夜亮的不可思議的月色,沈曉妝能看見前面蜿蜒的小路。
還有身後的少年。
沈曉妝不自覺地笑了起來,要是忽略掉如今他們的處境,竟然看山去還不錯。
坐在車上的少女輕哼起不知名的小調,輕快的聲音在謝寒耳邊纏繞,好似要把今日所經歷的這些苦楚全都一掃而空。
沈曉妝唱著唱著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和謝寒說:“我突然覺得,要是和你一起死在這也不錯。”
當初謝寒身死的訊息傳來的時候,沈曉妝不是沒動過要跟著謝寒一起去的想法。
謝寒不是沈曉妝生命的全部,可他是沈曉妝的必需品。
如果真的和謝寒喪身於此,沈曉妝粗略地想了想,她大概是真的沒有什麼遺憾的。
謝寒很平穩地往前走,說:“我們都不會死的。”就算是他死了,也會拼盡全力護沈曉妝周全。
沈曉妝是值得他付出生命的人。
躺在車上的黎婧抹了把臉,冷風吹到她的臉上,都沒能讓她理智一點。
她不想和這兩個人死在一起,她還年輕,她還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