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裡,天氣逐漸轉暖了。
迴廊裡,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夫人坐在墊了三層墊子的躺椅上,一旁的丫鬟把切成小塊的水果用小銀叉子插好,遞到她嘴裡。
這人正是沈曉妝。
從王氏和元娘跳出來作妖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這期間沈曉妝就一直住在侯府裡,連國公府都沒回去一趟。
是黎婧把人扣下來不讓走的,美其名曰沈曉妝得養胎,不能到處亂走動,實際上便是等襄國公夫婦回京,叫這事好有個定論。
畢竟現在外面的風言風語傳的滿天飛,襄國公府裡留下的都是小輩,這又不是小事,還是得等長輩回來才好商議。
但沈曉妝也沒住在梨棠居里,因為她不回國公府,謝寒也死皮賴臉地待在侯府,也不肯回去了。
梨棠居也是黎婧的住所,到底是沒出閣的姑娘,還是要避嫌的,乾脆就單收拾出來一個院子給沈曉妝夫婦住。
這些日子,沈曉妝覺得自己要憋死了。
也不知道黎婧和謝寒到底是怎麼說的,她身邊這幾個丫鬟都跟鋸嘴葫蘆似的,府內外的訊息半個字都不肯透給沈曉妝說。
連筆都不讓沈曉妝拿了,日日就是這麼躺著,時不時地起來走動走動。
沈曉妝翻了個身,其實不要旁人說,她大概也猜得到外面現在是什麼形勢。
現在肯定滿京城都在討論,黎家的大姑娘是個假的,臭不要臉的拿著人家的信物頂替身份,正主回來之後也不肯讓位,還藉機攀上了襄國公府。
甚至現在所有的茶樓裡的說書先生,都會說這件事。
再正常不過了。
沈曉妝有時候還想,她是不是無形之中還幫了高摯一把,京城裡面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落在黎家身上了,沒人去關注高摯到底去哪了。
希望她的妹夫可以識趣一點,給她這個大姨子包個大紅封。
背後突然一暖,躺椅上也變得擁擠起來,沈曉妝回頭,是謝寒過來了,霸佔了躺椅一半的位置,然後把沈曉妝摟在懷裡。
沈曉妝把腰一挺,“下去,你擠著我兒子了。”
謝寒紋絲不動,眼皮都不抬一下,“我兒子不怕擠。”
沈曉妝沉默了。
要不還是和離了吧,她又不是養不起孩子。
謝寒嘴上是這麼說著,實則還是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沈曉妝肚子,叫沈曉妝大半個身子都壓在自己身上。
別說,這人肉的墊子還真是比那棉布的觸感好多了。
沈曉妝自顧找了個舒坦的姿勢,習慣性地把頭在謝寒懷裡面找了個地方埋起來,鼻尖動了動,卻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氣。
是不該這個時候出現在謝寒身上的香氣。
沈曉妝突然扶著腰站起來,謝寒被她嚇了一跳,也跟著坐起來,問:“怎麼了,你哪不舒服?”
“沒事,我去走走。”沈曉妝扯了扯身上的披風,見謝寒想要跟過來,拒絕道,“我自個走一回,你別跟著,看你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