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抖得厲害,連帶著她身上的那件大氅上的皮毛都發出簌簌的聲音,抖得上面雪化作的水珠四處亂竄。
沈曉妝略有些失望。
她還當明慧是個什麼人物呢,結果就這啊?
明慧的身形矮了矮,從剛進門時的意氣風發變得瑟縮了起來,逐漸撐不起她身上的那件大氅。
潔白的皮子挨在了地上,好在這雅間收拾的乾淨,也沒汙了那好看的皮毛。
不過想來,這屋子這麼熱,裡面也會被明慧的汗給打溼了吧?
就像有些人,外面瞧著光鮮亮麗,裡子卻爛透了。
也像這時代。
沈曉妝不笑了,淡淡地說:“你是聰明人,只要你安分,我自然不會把這件事捅漏了。”
唔,這話就像謝寒走之前跟她說的那句一樣。
大抵威脅別人的時候統共能說的也就這麼幾句話吧。
“姑娘說的是。”明慧的聲音逐漸柔順了下來,“奴家定然會老實本分的。”
沈曉妝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大皇子能因為一個明慧不惜和謝寒對上,可見是個不怎麼聰明的。
但陳家在西北的兵權不是虛的,大皇子在朝堂上多年來積累下來的人脈不是虛的,皇長子的位置也不是虛的。
有時候主子聰不聰明不重要,只要他身邊的奴才做的漂亮就夠了。
就像坐在那張椅子上的人是誰也不重要,老皇帝難道算是個明君嗎?自然不是,可是他不還是在那張椅子上坐了二十多年了。
沈曉妝無意被扯進京城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裡,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
無論是黎家還是謝家,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沈曉妝從來沒主動問過謝寒又或者是黎婧和黎康他們有什麼打算,她一不姓黎二不姓謝,在這一堆權貴裡面當屬她的身份最尷尬。
黎康有什麼打算,大概是是會和黎婧說的,但黎婧不會主動和沈曉妝提起這些,她私心裡也不想叫沈曉妝捲進來。
做個無憂無慮的富貴閒人,平平穩穩地過一輩子,多好啊。
沈曉妝生來就不是那個操心的命,讓她跟黎婧似的當個老媽子忙前忙後她是做不來的。既然大家都不想叫她參與進來,那她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但是退一步講,萬一黎家又或者是謝家押錯了寶,最後坐在龍椅上的人不是他們想要的那個,那沈曉妝勢必會受到牽連。
畢竟在大家眼裡,她是黎家的大姑娘,也是謝寒的夫人。
黎家和謝家無論那個倒了,沈曉妝往後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當然,要是倒的是謝家,黎康還能出面保一保沈曉妝。
可是按謝寒那個性子,如果到時候他非要拉著沈曉妝陪葬呢?他拖不動黎家,還拖不了自己的妻子下水嗎?
所以還是留個後手吧,雖然明慧不堪大用,可好在她生了一張好皮囊啊。
對男人來說,最好聽的話便是枕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