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京城裡已經漸暖了,姑娘們身上厚重的襖子也換成了輕薄的衫子,她們才是京城裡最嬌豔的花兒。
但這個季節,東北卻還是冷的,不僅是冷,甚至還會飄起雪花來。
謝寒在京中從未在這個時節見過落雪,於他而言,這是件稀奇的事情。
但謝寒現在顯然沒有心情去觀賞外面地雪景。
少年把手裡的信紙揉皺,滿腔怒意無處發洩,只能狠狠地把信紙摜在了地上。
他謝寒在京中的時候是風流過,但他怎麼不記得他和一個尼姑風流過!
謝二公子難得穿出來一段被百姓編排出來的佳話,還是假的。
滿京城都傳瘋了,說明慧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還有人說明慧最後被謝寒接進了府裡,兩人恩愛依舊,大皇子明理大度,不肯橫刀奪愛,成全了這對鴛鴦。
謝寒恨不得現在回京去把那個造謠的人揪出來。
地上的紙團滾了兩圈,滾到一雙髒兮兮地靴子前,一個士兵站在那,朝著謝寒憨厚一笑,說:“謝兄弟,你能不能幫俺寫封信?”
謝寒雖然頑劣,但他好歹是識字的,軍營裡大多數士兵卻是大字不識一個,有許多人知道謝寒會寫字之後都來找謝寒代勞寫家書寄回去給家裡報平安。
謝寒這會正在氣頭上,不耐煩吼道:“沒看見小爺煩著呢,滾遠點!”語氣裡無意間帶出了謝二公子的三分傲慢。
那士兵不滿地說:“不幫就不幫,你朝俺喊啥。”
“小爺喊你兩句怎麼了,喊你你就得受著!”
謝寒絲毫不覺得解氣,少年的臉漲得通紅,滿腔怒意不收控制地朝著這個不適宜的人傾瀉而去。
那士兵也不是軟柿子,擼起袖子衝到謝寒面前,“你個連仗都沒打過的毛蛋子,你憑啥說俺!”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謝寒長得不如那士兵壯實,但他下手陰,專挑男人脆弱的地方打。周圍的人費力把他們分開的時候,兩人誰都沒討到好。
後果是兩人各捱了二十軍杖。
謝寒這次,的確是蒙了不白之冤,罪魁禍首沈曉妝還在京裡忙著開她的鋪子。
沈曉妝這事做的精細,有關謝寒的事,全都是從丁娘子之前住的那院子周圍的街坊鄰居口中傳出來的。
一傳十十傳百,最後流言發展成了什麼樣子,那真不是沈曉妝能控制的了的。
她只是讓朱娘子扮做尋常婦人的模樣,在那巷子裡的女人們嚼舌根的時候不輕不重地插了一嘴,沒有把事情點透,話說的半真半假,剩下的可全是她們自己憑空臆想出來的。
至於明慧嘛,她哪來的就讓她回哪去。沈曉妝碰見明慧地時候她不是個尼姑嗎?那正好,做回老本行了。
尼姑庵好啊,尼姑庵幾乎沒有男人,沈曉妝還讓那兩個婆子跟了去,她對明慧多好啊,明慧都這樣了她還給明慧下人使喚呢。
要是明慧安安分分的,沈曉妝不介意養著她,到時候給她找戶好人家嫁了也不是不行。
人這好日子啊,都是讓自己給作沒的。
沈曉妝心不在焉地翻看著手中的畫冊,這畫冊做的精美,每一頁都是不同款式的衣裳,背面是一副美人圖,畫的是美人穿上這衣裳之後的樣子。
單這一本畫冊就耗費了沈曉妝不少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