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的皇帝大概是瘋了,全西楚的百姓都這樣覺得。
沈曉妝亦覺得不可思議,把邊關兩大將領全都召回京來,北邊誰來坐鎮中軍?
她一個閨閣女兒都能想明白的事情,龍椅上的皇帝會想不通?
聖旨已經傳出去了,高摯二人就是想回也得會,不想回也得會。
抗旨不尊,是要掉腦袋的,不到萬不得已的份上,誰會和自己的命過不去。
東北偏遠,就算是接到旨意之後立刻動身,也絕不可能趕在年前到京城。
京城卻不會因為沒有這兩員英勇的將軍而有什麼不同,過年的喜氣在大街小巷之間蔓延,少有人去關注邊關的戰局如何。
因為他們身處和平之中。
沈曉妝也把那些離她很遙遠的事情拋在腦後,跟呂嬤嬤學起剪窗花來。
沈曉妝手巧,看了一會就能上手,呂嬤嬤在一旁連聲誇讚她。
待到呂嬤嬤走了,黎婧走過來打趣沈曉妝:“你說你這手是怎麼長得,畫畫使得剪窗花使得,怎麼寫字和繡花就使不得?”
沈曉妝那一手字直到現在都是半點長進都沒有,用溪蘇的話來說就是抱只雞爪子上沾上墨,在紙上踩出來東西都比沈曉妝寫那玩意好看些。
沈曉妝把手裡的窗花抖開,和黎婧鬥嘴:“那不正好,我一會寫副對聯給你貼門口辟邪。”
日日和黎婧拌嘴,沈曉妝現在已經不動如山,絲毫不被影響到心態。
過年是件大事,各家的宴會也都散了,專心關起家門來籌備年節,沈曉妝樂得清淨,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請帖,她也不必費勁心思想理由推託。
黎大姑娘,還是少在眾人面前露面的好。
年三十那日家裡的人湊得齊,萬氏和溫氏坐在黎老夫人下首說著家常,二房的幾個瘋小子已經在外面打起雪仗了,黎嫣和黎婉一左一右架著沈曉妝,把沈曉妝當成餡餅裡的夾餡似的。
黎康可姚瑾澤來的晚了些,沈曉妝許久不曾見黎康,朝黎康點頭示意。
黎康走過來,依舊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說:“阿悅長高了些。”
沈曉妝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這話不是對她說的,是對站在後頭的黎婧說的。
沈曉妝側了側身,不擋著黎康的視線,嘴上應付道:“哥哥也比上次瞧見的時候英俊了不少。”
面上的兄妹就算是交談也顯得疏離些,倒是黎婉撲到黎康那邊去,嬌聲問:“哥哥哥哥,婉婉的壓歲錢在哪裡呀。”
“這才什麼時辰,婉婉就要起壓歲錢了?”黎康笑著把小人兒從自己身上拽下去,嘴上是這麼說著,還是摸出一個鼓囊囊的荷包放到黎婉手裡。
黎婉歡呼了一聲,捧著荷包跑來了。
做哥哥的不能厚此薄彼,一個妹妹有了,其他的妹妹也要有。
荷包放到沈曉妝手上的時候,黎康嘴唇動了動,幾不可聞地說了一句:“這是給曉妝妹妹的。”
手心一沉,沈曉妝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這是在繁桐院的正堂吧?這不是她的梨棠居吧?
黎康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