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妝百無聊賴地撥弄著面前的算盤,她從給黃姑娘畫完畫像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對作畫這件事情極其牴觸,又不能整日整日閒在家裡,她家不養閒人的話是沈曉妝自個說出口的。
周娘子自告奮勇要教沈曉妝算賬,免得沈曉妝再看賬本的時候摸不著頭腦。
沈曉妝的天賦顯然都在作畫上面,半點沒分給算賬,周娘子教了她幾天,別說把沈曉妝教明白,最後都要被沈曉妝繞的自己要算不明白賬了。
沈曉妝沒事做,折磨的是整個虹裳坊的人,以往有個黎婧能鎮住她,現在倒好,沈曉妝就差要上房揭瓦了。
黎婧那死丫頭,都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她就是爬也應該爬到京城了,說好的到京城之後給她寫信,信在哪呢?讓狗吃了?
有些事情還真就是經不起唸叨,沈曉妝這邊想著黎婧為什麼不給她寫信,那邊銀票滿臉興奮地衝了進來,喊道:“姑娘,黎姑娘給你寫信了!”
沈曉妝蹭地從椅子上蹦起來,搶過銀票手中的信,迫不及待地把信拆開來看。
信上的字跡娟秀,黎婧先是給沈曉妝報了平安,說自己已經到京城了,但是由於一些原因她不能回侯府,現在暫住在她生母陪嫁的莊子上,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和家人團聚。
沈曉妝看到最後的時候,微微張開了嘴,黎婧說她在京城一個人無依無靠,兄長被繼母牽制住,她希望沈曉妝可以進京去陪伴她,她已經派人來接沈曉妝了,如果沈曉妝願意,就進京陪她直到她回侯府。
沈曉妝把信收好,這事辦的有點不像是黎婧的作風,但也說不準,人一旦身處險境,格外脆弱也是說得通的。
沈曉妝仔細琢磨著,黎婧在信裡說最多不過三個月,可虹裳坊開起來也才兩三個月的時間,如今生意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虹裳坊有些離不得沈曉妝。
當晚沈曉妝做了個夢,夢裡面黎婧被她的繼母賣給了黃姑娘,黃姑娘當著她的面就像沈曉妝給她畫像那日那樣羞辱黎婧,沈曉妝直接就被嚇醒了。
坐在床上大口喘著氣平復心情,沈曉妝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了決斷了,下地把燈點起來,在寂靜無聲的夜裡提筆作畫。
元寶被沈曉妝的動靜弄醒了,揉著眼睛坐起來,迷茫道:“已經亮天了嗎,姑娘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時辰還早呢,你睡你的。”沈曉妝手中的筆不停,隨口應付元寶。
元寶又躺了回去,過了一會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披著衣裳走到沈曉妝身邊,圍觀了一會沈曉妝作畫,問道:“姑娘,你是想要去找黎姑娘了嗎?”
沈曉妝伸出去沾墨的手一頓,沒同意元寶說的話,“我就是突然想作畫了,和她有什麼關係,回去睡你的覺,今天是單日子要開張的。”
元寶哪還能看不出沈曉妝嘴硬,沒順著沈曉妝的話說:“沒事,您要是想去就放心去吧,我和兩位娘子在鋪子裡頂著呢。”
沈曉妝終於轉過頭來面對著元寶,一字一頓地說:“我沒說我要去找黎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