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妝已經當著眾人的面誇下海口,就必須要說到做到,第二日她倒是不用早起面對萬氏了,這次換成了個錯亂的黎老夫人。
都說人老了覺少,沈曉妝到繁桐院的時候黎老夫人早早的就起了,見沈曉妝過來,扯出一個燦爛的笑臉來。
“涫涫你來啦,你昨天又跑到哪裡去了,是不是去找小公貓了?”黎老夫人拉著沈曉妝的手抱怨道。
沈曉妝深吸了一口氣,她已經知道黎老夫人口中的涫涫是誰了。
是黎老夫人沒出閣的時候就養著的一直小母貓,黎老夫人嫁到勤仁侯府的時候帶了過來,那貓活了二十年,直到黎昭哲十三歲的時候才沒的。
他們說之所以黎老夫人會把沈曉妝認成一隻貓,是因為她像貓兒一樣,帶著那種慵懶隨意的氣場。
這說辭是真是假還有待考究,畢竟沈曉妝自認是個積極向上的人,沈曉妝是不怎麼信的,但為了應付黎老夫人,她也得扮成那隻貓兒。
沈曉妝蹲下身,她今日的髮髻梳的鬆散,鬢間一件首飾也無,主動將頭送到了黎老夫人手下。
黎老夫人滿臉驚喜,摸沈曉妝的頭的手都在抖。
“涫涫,你今天怎麼這麼乖啊,你是不是惹事了?”黎老夫人問。
沈曉妝歪歪頭,眼睛用力瞪圓,懶洋洋地說:“沒有啊,我只是想你了。”
顯然,黎老夫人很吃她這套,如果不是黎老夫人年紀大了,沈曉妝又是這麼大一個人,黎老夫人恨不得把沈曉妝抱到懷裡面揉兩把。
黎老夫人從一旁的小瓷盤裡拿出一條炸的酥脆的小黃魚,遞到沈曉妝嘴邊,“涫涫你看,這事你最愛吃的小魚,不過你現在是人了,你不能吃生的,你嚐嚐喜不喜歡。”
沈曉妝就這黎老夫人的手咬了一口,小魚炸完之後變得香酥香酥的,沈曉妝滿足的眯了眯眼,沒回黎老夫人的話,但是臉上的神情足以說明她心情不錯。
祖孫二人扮演著不一樣的角色,不一會竟把一盤炸小魚全吃完了。
沈曉妝不似那些閨秀一樣吃的少,一盤炸小魚下肚沒什麼感覺。
呂嬤嬤給沈曉妝拿了三層厚實的軟墊,沈曉妝坐在軟墊上,頭搭在黎老夫人的膝蓋上。
外面的天涼了,院子裡的花木大多枯萎了,沈曉妝盯著那枯萎的花木,覺得花這種東西,不論是什麼狀態都是美得。
倒也不必把盛開的那一刻定義為花最美的時刻,眼前這大片大片枯黃的葉子堆疊在一起,也頗為震撼。
黎老夫人穿插在沈曉妝髮間的手突然抽離了出去,盯著沈曉妝留給她的烏黑的發頂看了一會,淡聲說:“你是老大家走丟的那個姑娘吧。”
沈曉妝半抬起頭,入目的是一個嚴肅的黎老夫人,整半垂著眼盯著自己。
沈曉妝立刻從地上跳起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黎老夫人少有清醒的時刻,但此刻便是,看向沈曉妝的目光清明的很。
沈曉妝囁喏道:“祖母,孫女不是有意冒犯的……”
黎老夫人沉默了一會,而後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