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書院名號,夥計也拿不定注意,便去裡頭問了掌櫃。
“賒賬也成,但要立字據,扣除這一千兩,還應付九千兩,零頭千兩已然抹去,也算是小店的一點的誠意。”夥計賊眉鼠眼的樣貌在秦淮兒心中更加根深蒂固了,手中的算盤打得飛快。
“可以。”陸半雲一口答應。
秦淮兒已然拉拽不住他送銀子的速度了,待簽完字據後,一人一份留存,陸半雲將字據平整疊完放入秦淮兒手中,眼底泛起一絲別樣的感覺來,用著極其溫柔的語調道:“放心,你先去拿藥。”
這一刻,秦淮兒稍軟了性子,跟著夥計去取了藥,想來他做事總有他的道理。
兩人拿了藥,陸半雲想著書院大抵也沒了藥,便讓夥計將一半的藥送去書院,不大放心便跟著一道去了。
“我等你回來。”秦淮兒瞧著陸半雲走遠的背影,突然忍不住道。
一出口她覺得有些唐突,畢竟他又不是醫館僱得夥計,書院才是他該待著的地方,可話已然說出口也只能硬著頭皮又添了一句:“今日除夕,那些病者定是……想念你。”
陸半雲微微一愣神,轉過身點了點頭。
秦淮兒此刻心中一熱將藥送到醫館後,就給病人們煎上了藥。
今日是除夕夜,病者過節的心思也沒有少半分,秦淮兒用散邪去熱的藥材包了一些湯圓,雖說味道怪異了一點,但也算是過節的心意,她不知這裡的人除夕夜都吃些什麼,但是以往跟弟弟在一塊的時候,她每年都會做一些湯圓給他、
書院中,陸半雲送到了藥材就想立刻回醫館,卻被陸清殊拉著:“來去也不安全,不如待在書院裡,別折騰你的身子骨了。”
陸半雲自是不肯,說定是要回醫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站在一旁的藥鋪夥計耐不住了,掏出欠據道:“麻煩先結個賬?”
“結什麼賬?這麼貴的藥錢?”陸清殊看清夥計遞來的欠據之時,差點沒背過氣去,指著陸半雲顫聲道:“你這平時不敗家,一敗則一鳴驚人。”
“你們是想賴賬嗎?”夥計見陸清殊絲毫沒有付錢的跡象,這如何回去給掌櫃的交差,一掃剛才點頭哈腰的模樣,立馬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來,揚了揚手中的欠據道:“不怕書院毀了名聲嗎?”
老秦見外頭一陣嘈雜,便出去一瞧,連日來都未曾好生睡一覺,原本就顯老的模樣又老了幾分,平日隱約的白髮今日一瞧已經是滿頭白了,當他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暴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凸著眼珠子瞪了一眼夥計,又顯擺出一副老者模樣,對著陸半雲道:“你這小夥子這麼貴的藥你都買?我家那丫頭就沒阻止你?”
“阻止了,但阻止不了。”陸半雲眉梢一挑,將自己那一份的欠據撕了個粉碎,“那些藥千兩已是足夠,剩下的錢我並未打算付。”
夥計一聽,氣得咬牙切齒道:“虧你還是教書的夫子,怎的這般不要臉?”
“若遇天災,商販哄抬價格三倍以上,按律杖五十,十倍以上,按律當斬。”陸半雲雙手負背,盯著夥計道:“你且算算你們漲了幾倍的價格,判斬不過分。”
夥計心裡咯噔一下,也不知陸半雲所說是真是假,見夥計還在為難,陸半雲又道:“你若不信律法,可過些日子去衙門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