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谷毫不猶豫地說: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事了。
侯娟提高了聲調:我總有人身自由權。
鄺谷無奈地說:沒人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但這不屬於合同中自動撤銷合同的條款,而且現在我前期已經投入了這麼大,那怎麼算,總得有個說法吧?
我們在這裡連工資都沒有領過,還參加了那麼多的演出,你掙的錢也不少了,還好意思問我們要說法?侯娟直截了當地說。
鄺谷搖搖頭說:合同就是合同,有你親筆簽名,這是一個人的契約意識,中國人最缺的就是契約精神,什麼都是想當然,那怎麼行?
侯娟回應道:但是合同並不合理,我們也是被騙了的。
鄺谷冷冷地說:我們有錄影為證,誰強迫你簽字了的?何況簽字的時候,你老公和你在一起,你難道忘記了?
侯娟氣憤地說:我們比打工還可憐,不僅沒有收入,還要付出什麼賠償?這公平嗎?你到底想從我們身上榨取多少利潤才罷休?
鄺谷比出一根食指道:100萬。你們值這個價。
侯娟滿不在乎地說:笑話吧。你這是成心訛詐。
鄺谷冷笑道:比你們有才華的人多如牛毛,可以離開我,你們自由了,但是永遠不可能登上大雅之堂。這個圈子,只要上了行業黑名單上的人,將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實在不行,我們可以法庭上見。
法庭,這是普通老百姓最不願上的地方,在我們的電視裡,到那個地方意味著出大事了,要戴腳鐐手銬,有肅靜、下跪、驚堂木和無數說不清的黑幕,就算是有理,也不是小老百姓能折騰得起的。所以,老百姓一般喜歡的就是包青天那一聲乾脆的:斬。斬了負心漢陳世美,斬了侄子包勉……
哪有那麼多包青天,一旦進入司法程式,就有了無數扯不清的過場,理不開的亂麻,誰有那時間和精力。這是一個明顯的騙局,只有用非常手段拿回合同。侯娟不假思索地直接給在成都的唐軍打了個電話。侯娟是上次和我和唐軍處理車禍的時候認識的,後來在成都的古錦人聚會上也見過兩次。
唐軍現在不開車了,長期混跡於荷花池一帶,以幫人收債為生。按照他的說法,一般只要亮出腰刀和古錦人身份,沒有不軟火的對手。
唐軍答應得很乾脆,而且動作也很快,第二天,便從鄺谷那裡把合同拿回來。
當時,侯娟沒有問唐軍是怎麼做到的,因為在侯娟的印象中,只要唐軍一出面,好像沒有什麼辦不到的事情。
那天晚上,侯娟和巴玲興奮得在街上狂奔,那是久違了的自由的味道。下一步,兩人決定自己開一個培訓班,培養自己的團體。租房、打廣告,格桑梅朵培訓班開始正式招生了。
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有關格桑梅朵的傳言已經鋪天蓋地,說她們是外圍女,說她們無底線的炒作……這不是開玩笑的,在謠言的巨大陰影下,侯娟無處遁形,這影響到了培訓班的招生,沒有一人報名。
侯娟和巴玲還是試著去聯絡了幾家曾經合作過的演藝場所,卻無一例外被婉言拒絕。雖沒有明說,但其中隱隱約約感受到鄺谷的影響力。
實在沒有辦法,巴玲找到一家有名氣的培訓機構,應聘當了舞蹈教師,畢竟她是科班畢業的,有專業素質和專業技能證書。
侯娟這時才發現自己這種草根出身的藝人,一抓一大把,根本找不到機會。當然,可以放低身段去應聘當服務員,又覺得心有不甘。高不成低不就,又不好意思讓巴玲養著吧。
趙立曾經叫侯娟到他的公司幫忙,有親戚關照,至少比在外面混好得多,連小姨都同意了,可侯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寧願在外面混,根本不願意去。
女人之間傷不得面子,否則將會記一輩子的仇。這是我無法想象的,男人之間可以用拳頭,可以用酒,可以用權力,反正能具化到形式和手段上,女人從來不喜歡迅速地解決問題,所以才有怎麼也演繹不完的肥皂劇。
更加讓人想不到的是,潛逃到外地的唐軍被公安局抓了。
唐軍為了拿回合同,將鄺谷結結實實地打了一頓,肋骨折了三根,這一切被春雪茶樓的監控全程錄下。鄺谷茶館裡的員工報案了。
如果鄺谷堅持起訴唐軍,唐軍將因傷害罪被判三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