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問話很冷,將妙音打入了數九隆冬。
“和我恩愛的時候,你那麼用力,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她的每句話,都像棒子敲打在妙音的光頭上。
“和尚是可以還俗的吧?”
她又問,妙音不能答。
“你娶我吧,我要鳳冠霞帔,八抬大轎,請全村吃乳豬席。”
不能答,也逃不了,妙音雙手合十,低下眉目。
“你可別說你沒錢,我都打聽過了,你雖然年紀小,但在廟裡的輩分很高,你們寺廟香火那麼盛,每天都有人佈施,你也分了不少吧?”
她將廟裡的和尚當做了分錢的土匪,說起來沒完沒了。
“你又負責花廟裡的錢買菜,總能貪一些吧?”
她不但將和尚當做土匪,也當做了圖私利的小人。
“我說了這麼多,你倒是說句話呀!”
女人有些生氣,擰著妙音的耳朵。
女人若是擰男人的耳朵,在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在撒嬌。
她卻不是,似乎想把妙音的耳朵擰碎。
“我不能還俗。”
這是妙音回答她的話。
“你什麼意思?你想吃白食啊?你還要不要臉?你還有資格當和尚嗎?你還配唸經嗎?”
女人的咒怨,如同箭打連環,逼得妙音躲避,像喪家犬一樣的逃走了。
“你個殺千刀的賊和尚,你不要臉,我也不要臉,我就把孩子生下來給你看!”
六個月後,女人生下了一個兒子。
都說十月懷胎,從妙音與女菩薩的溫柔一夜,到女人生下兒子,只歷經了八個月。
這個孩子有可能是妙音的早產兒,也有可能是她曾經的丈夫,或者,不知道是誰的。
村裡傳遍了風言風語,說老吳家的女兒和很多男人都睡過,她和很多男人都說過這個孩子是他們的,但沒有人承認,自然也沒有人娶她。
所有人都可以這樣想,唯獨精通醫術的妙音不能這樣想。
因為妙音音不僅是個和尚,也是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