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據後來的人傳那時屋裡亂作一團,還是老蔣和另一個保安去了才解開。
說是老蔣先給所長打了電話,然後急匆匆趕到二層的文物保管室,撲了個空,再轉頭奔向沈魏風辦公室。
當時屋裡的三個人,沈魏風很冷靜地站在桌邊,宋軼和汪輝扭打在一處,桌上的電話聽筒扔在一邊,裡面有隱隱的人聲,馮村出土的那隻尖底瓶倒在屋裡的單人沙發旁的地上,粗看是完好無損的。
老蔣上去先是把宋軼和汪輝拉開,另一個保安趕忙過去撿起了地上的瓶子,小心翼翼捧著看了看,接著就發生了讓人極度鬱悶的一幕:尖底瓶的侈口落下一塊碎片,足有掌心大小,而且順著斷口的位置往下還有一道清晰的裂痕,約有五六厘米長。
「老蔣,你看這……」
就這麼一句話,讓站在一旁的沈魏風和宋軼瞬間如墮入無底深淵,而被老蔣拉住的汪輝也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被門口吹進來的寒風一激,竟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要不是順手扶住桌沿,差點兒要倒地不起。
五個人在尖底瓶的損毀中半天沒緩過勁兒來,直到聽到樓下隱約傳來的叫門聲。
這時候來的不是別人,恰是主管所裡各項事務的陸益康,他是接了顧所長的電話後飯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陸益康和汪輝的交情自不必說,和沈魏風也曾經同事過,和宋軼關係最一般,僅點頭之交,於是這場艱難的問話就從宋軼那裡開了口子。
但沒等還在斟酌詞句的宋軼開口,坐在沙發裡的汪輝先開了腔:
「陸主任,這是個意外,我剛才在跟沈處長談事,不小心把瓶子碰倒了,真的是不小心!」
陸益康從顧所長那裡得到的資訊是:所裡出事了,涉及到文物,趕緊過去處理一下。可他沒提關係到哪些人,也沒發出什麼明確指示,明擺著是讓他相時而動,儘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鬧得雞飛狗跳,搞得整個所裡影響惡劣。
但現在的情況比較嚴重,尖底瓶的部分損毀必須要有個交代,總得有個人要承擔責任,陸益康在這三人之間必須有個選擇。
「小汪,這尖底瓶怎麼出了保管室?」陸益康把剛才甩給宋軼的問題又丟給汪輝,看他什麼反應。
結果汪輝這時候結結巴巴什麼也說不出來。
坐在辦公桌旁的沈魏風冷眼看著汪輝,太陽穴上的青筋跳得厲害,竭力壓住心裡的怒火。
「那沈處長……?」陸益康看得出汪輝沒膽承認實情,轉頭開始質問沈魏風,雖然也不抱多大希望,可態度沒一點毛病。
「今晚我加班,在保管室檢視文物,汪輝中間突然推門進來,我跟他談了一會兒,但是談得不太愉快,後來我建議換個地方他才跟我出來了,至於這瓶子怎麼出了保管室,我覺得還是他汪輝最清楚!不過宋軼是剛來,並不知道之前的情況。」沈魏風明顯要把宋軼摘出來,這讓陸益康心下一陣煩躁,萬般無奈中他再度看向汪輝,等他自己開口招供。….而剛才還絕望中帶著一絲哭腔的汪輝突然不知從哪裡竄出一股邪氣,抬起頭狠狠地看向沈魏風,然後指著沈魏風道:「是他,他擅自把這瓶子帶了出來,我沒去過文物保管室,我進這屋的時候就看見這瓶子在他辦公桌上放著,是他違規操作,跟我沒關係。」
這指證自然也不是陸益康想要的,他聽得直皺眉頭,沉聲警告汪輝道:「小汪,你不要信口雌黃,撒謊會使你的問題更加嚴重!」
沈魏風一聽這話,馬上清楚了這裡面的利益牽扯,他知道陸益康的到來本就是顧所長的一步棋,結果什麼的早就有了答案,耗下去只會讓眾人難堪,又改變不了什麼現實,還會讓好心來救場的宋軼牽扯其中更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