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魏風此時單覺得眼前的這個棘手問題極難處理,但事實上暗藏的殺機早已在幾天前顯露,與他真可謂擦肩而過。
那晚,送回了蘇筱晚的夏秋楊開著車歪歪扭扭地朝未平街70號去了,他手臂上的槍傷還在隱隱作痛,每打一下方向盤就牽扯地一陣撕裂般的疼,寒冷的夜裡他頭上竟冒出了一層汗,車也開得一陣快一陣慢。
他已經想走了,恨不得立刻收拾行李去東南亞,其實,那邊的人手都僱好了,房子也租下了,就連跟當地政府的合作也基本談妥了,他們是敞開大門歡迎像他這樣美方專家的,哪兒像在中國遭受這樣的冷遇,這在那邊是不可想象的。
車子緩緩地開進了未平街,夏秋楊滿腦子裡盤桓的都是:離開,儘快!
越想越一刻也不願多耽誤,他停好車,拔了鑰匙,從車上下來,立刻快步往回走。
街裡面黑,70號院裡更黑,而且一片沉寂,連二樓房間裡的燈都沒亮。
一般這個時候吳霜竹會在房間裡看她之前在南美的工作資料或者繼續寫論文,他覺得這人不可能這麼早就睡覺。
吳霜竹的狠辣和勤奮是互成正比的,這女人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會放過,不管是在斂財方面還是在學術方面。
她這輩子最深惡痛絕的一種女人就是躺平當貴婦的心機女,她要的都得是自己掙來的,不管是錢還是地位,男人可以拿來墊腳,但絕不會用來攀附。
可以說,吳霜竹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蘇筱晚,她倆不過是走向了各自的極端,如果說蘇筱晚是一株尚不足手腕粗細的橡樹苗,那吳霜竹就是一叢滿身盔甲還能開出妖豔之花的荊棘。
也許,還是吳霜竹在踐行女性主義的口號方面還更徹底一些,蘇筱晚雖然曾多次參加女性主義的論壇和活動,卻極難有吳霜竹那樣破釜沉舟的行動魄力。
只可惜,吳霜竹執意要走的路根本是一條不歸路,她狂妄而不自知,不明白她的極端主義導致的不僅僅是個別人的滅亡。
夏秋楊對這些是知道一些的,也瞭解吳霜竹的為人,可他知道的還是淺,太流於表面,骨子裡不能尊重女性導致他的男性自大不可收拾,他覺得吳霜竹一個女人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不過胡鬧罷了,不過被莫里斯擺佈罷了,得了點蠅頭小利還沾沾自喜。
他不要和這樣的瘋女人捆綁在一起,過去的幾年裡他的工作都在中東地區,並不十分了解吳霜竹竟然在中國國內有著這樣一條秘密的斂財通道,若是早知道了,他這次一定會用盡所有辦法讓莫里斯把吳霜竹踢出這個專案,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已然來不及了。
不過,現在解綁應該還有生機,至少是亡羊補牢未為晚矣。
夏秋楊邊想邊推開了大門,一看一樓黑燈瞎火的,連平日裡總是開著門的廚房也沒有動靜,院子裡靜得彷彿一個人也沒有,樓上更是悄無聲息,整個院子空蕩地就像是地獄的入口。….
可明明今天中午他離開的時候吳霜竹還在,看他拿著車鑰匙要走,人還陰陽怪氣地說了兩句摔了門。
夏秋楊輕輕帶上院門,然後把手伸進了口袋,從裡面掏出槍來,輕手輕腳地一間間檢視。
一樓完全沒有人影,他放輕步子上了二樓,走到睡覺的房間時他終於聽到了聲音。
「一輛車不夠,再找一輛來,嗯,還有人手,多叫些來,嗯,對,一人一把槍,時間?等我電話,嗯,目標,說了幾次了,押運車,記住了!人?人不用你們管,老梁?我不知道,死了吧!什麼?活口,活口你們自己留啊,我去哪兒給你們找活口!他,他跟***了一陣子,可特麼什麼都辦砸了,你們願意留著叫走好了,我不需要!錢?呵呵,他還有臉要錢?你告訴他,辦成事可以拿錢,
不然滾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