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老一小在這山野間走著,百里拓向老人問道:“前輩,練功夫辛苦麼?”
辛長雁看著眼前這個小孩先是一笑,而後說道:“苦又如何,不苦又如何?”
百里拓回道:“若是練功極其辛苦,那就請前輩收我為徒,不要責難於家弟。”
辛長雁聞言先是一愣,看著這小孩,年歲雖小,卻懂得體恤弟弟,剛強之中竟然藏有幾分柔情,自打他與他父母二人離別到此時此刻,兩個孩子只有身為兄長的百里拓從頭到尾沒掉過一滴眼淚,一直忍著。骨子裡透著的這股剛韌很是讓辛長雁喜歡。
辛長雁眉頭一皺,看看睡在後背揹簍裡的百里砌,又看了看百里拓,說道:“你們兩個人誰都逃不掉,不但要學武功,還要習文識字。”
“可前輩您說過,師徒只一脈相承,怎麼教得了我們兩個?”百里拓頗有些不解,便又問道,“家弟生來體弱多病,虧得父親是有名的醫師,若是讓他習武,他身體怎麼能吃得消?”
“習武強身壯體,對身體有好處,另外我是說過師門有訓,一脈相承,但我可沒說過,師門有訓不許教徒弟之外的人武功啊,傳師授徒和教武功是兩回事。”
辛長雁這一趟出遊沒曾設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收徒。對於選誰做徒弟,自己已是有了拿捏。
天色漸晚,一路行來,已不知走了多長的路途,回頭望去,早已經將之前的山谷林澗遺忘在了身後。
從遠處傳來馬車的聲響,原來是押送貨物的跑鏢的隊伍,為首的鏢頭闊臉圓眼,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子莽猛之氣,虎背熊腰,揹著一把長旗,旗上寫著一個“平”,一隊人朝著辛長雁的方向策馬揚塵而來。
只是這隊鏢騎看起來很是慌張,好像後面有什麼人追討他們一樣。按照常理來說,這夜晚時分,鏢隊應該安扎營帳才對,夜裡行路多有不便,更怕遇到早已埋伏好的偷襲,有道是人在明處,難防暗箭黑手,更何況在夜裡。
辛長雁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看面前這陣仗心裡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連忙讓孩子們躲在遠處的草叢裡,沒有他的應允萬不得出來。兩個孩子點了點頭,便一溜小跑的進了草叢裡。
“前面的老頭兒,快閃開。”為首的鏢頭衝著辛長雁大喊道。
辛長雁縱身一躍,跳到了一棵大樹上,這才將情形看了個仔細。鏢隊的後面有一群黑衣人騎著馬,手裡刀劍映著月光顯得蒼白鋥亮,大聲喝喊著追趕前面的人。
“媽的,這幫人一定是拓跋摩玄派來的,遲早有一天這筆帳我會找他算一算。”鏢頭暗罵了一聲,逞一時口舌之快雖然很爽,但是這後面不停不歇的殺手們卻讓他無暇顧忌再多。鏢頭回身對後面追上來的人馬大聲罵道,“告訴拓跋摩玄那個孫子,我特麼......”話剛到一半,身下的馬駒踩了個空,一個趔趄,連人帶馬一併摔了出去。
說來也巧,正好連人帶馬就摔到了百里拓和百里砌的兩個孩子藏身的的草叢旁邊,這鏢頭摔得生疼,呲牙咧嘴的樣子配上他那眉目兇惡的面容,嚇得草叢裡的兩個孩子不禁失聲。
年長的百里拓連忙用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嘴,另一隻手捂著弟弟百里砌的嘴,不敢再出一聲。
鏢頭無意間發現草叢裡的兩個孩子,同時也忙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一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他奶奶的,既然跑不掉,兄弟們抄傢伙,讓這夥賊人也見識見識我們平一鏢局的手段!”鏢頭說完這話,便將背後的鏢旗插在了地上,從腰間抽出一把闊大的彎刀,停下的兄弟們,也都抽出腰間的彎刀,與趕上來的黑衣人準備殊死一戰。
從後面趕上來的黑衣人從馬上飛躍下來,兩夥人就這樣廝打在了一起。一時間,雙方廝殺的昏天黑地,刀光劍影之間你來我往,劈砍刺削,場面十分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