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憨水嘴慰問的差不多了,才對四殘廢道:
“剛才走的急,忘了囑咐你們了,等老三回來後你們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從周邊請些出家人,和尚道士都行,最好有七七四十九個,咱們還得大做一場發事,主要是現在逗留在村子裡的幽魂怨念太深,其他的還好,都是本地鄉民怨氣再深也好說,關鍵是你們家的那幾個媳婦,本來就是背井離鄉的,現在又都是枉死,嘴裡一口怨氣吐不出來,相當麻煩,必須有七七四十九位出家人連續做做七天超度法會驅散她們的怨氣才行。”
四殘廢聽他說完,心裡暗暗叫苦,家裡的錢財這段時間都折騰的差不多了,再做怎麼一場法事就徹底完蛋了,手裡雖然還有些物件,可都見不得光,眼下變不成現錢可怎麼辦。
再想想,錢財固然重要,小命更重要,雖然自己兄弟四個都成了殘廢,但老話不是說嘛,好死還不如賴活著,他們可不想死,先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再說。
他們這麼相信憨水嘴說的話主要是因為自己家裡的那幾個媳婦,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心裡最是清楚不過了,要是光村子裡的其他死鬼,他們還真不這麼在乎。
話說完後憨水嘴也不管那四殘廢是個什麼表情,又虛情假意的寒暄了幾句就走人了。
這幾天在一道訊息在方圓幾十公里的村子裡炸開了鍋,說是仙泉村要舉辦一場超度法會,聘請七七四十九為法師,不管你是哪座寺廟的僧人,也不管是哪座道觀的道士,只要是出家人都可報名。
本來仙泉村這一段時間死人的事情早就在外邊傳開了,周圍的人都是繞著仙泉村走的,可擋不住人家請人給的價格太高,一時間眾人紛紛相告,這件事傳的大街小巷皆知,不光各個寺廟的和尚,還有各個道觀的道士,凡是出家人都呆不住了,爭相向著仙泉村的方向奔去。
不光是和尚道士,就是村裡的光棍懶漢也紛紛置辦行頭,準備去充個數,本來也是,這方圓幾十公里那裡有這麼多的和尚道士,再說了,這些和尚道士都是些什麼貨色,大家都心照不宣,哪有一個有真本事的,都是為了混口飯吃的,拼什麼你和尚道士能混飯,我們這些懶漢閒漢就不行。
至於為什麼大虎他們會出這麼高的價錢,還連續幾天管吃管喝,他們也沒辦法,仙泉村的事情早就傳到了外邊,要是沒有金錢誘惑,他們一個人也請不過來。
仙泉村這幾天可熱鬧了,跟前多時間的冷冷清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從李家傳出訊息第二天就有出家人陸陸續續的來了,也是從那天開始村裡就擺成了流水席,這是先前就答應了的,只要人來就管飯。
三虎跟自家的那四個殘廢自己都顧不了自己,沒辦法,只能讓村子裡家家戶戶的每戶人家出個人負責做飯,就這樣一到吃飯口,整條街烏烏泱泱的都是人。
現在可不光是外邊來的人,村裡面大部分的人也都來這吃飯,你想啊,人家家裡做飯的人都來這幫忙了,憑什麼自己再在家裡開火。
轉眼就到了超度法會的那一天,仙泉村人山人海,來的可不光是那七七四十九個出家人,看熱鬧的人更多,法會從早上就開始了,一直到現在就沒聽過,和尚道士的唸經聲想成一片,再加上週圍大人小孩的嬉笑怒罵聲,吵的人腦袋都疼。
那些和尚道士中間一看就知道有一多半的人是充數的,穿的道袍僧袍也是五花八門,有頭髮的不說,那些沒頭髮的一看就是剛剛剃的,有的腦袋上還有血印子,眾人看的只想笑,至於那些人嘴裡唸叨的東西沒人去管,反正也聽不懂。
從早上開始的時候還出了一點小事故。
本來李家的幾兄弟以為憨水嘴讓做的那五套孝服是有別的用,可真沒想到是給他們自己穿到,開始的時候他們死活也不穿,本來嗎,他們爹媽死的時候他們都沒帶孝,現在要是穿上那不被人笑話嗎。
憨水嘴只好勸到,由於那些枉死鬼怨氣極深,必須有人充當孝子賢孫給他們引路,才能把他們的怨氣化解,事情本來就是他們兄弟惹出來的,他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別人也不行啊,只好委屈一下他們。
經過憨水嘴一場苦口婆心的勸說,這兄弟幾個只好同意了。
可家裡面的人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的沒辦法出門,憨水嘴只好吩咐人找了幾塊門板,二傻子和幾個年輕人才把他們抬到老槐樹底下。
因為這場超度法會是在老槐樹地下開的,選在這裡憨水嘴一是為了給那個槐樹精添堵,讓這幫人吵它個七天起夜,一是因為原來這裡就有個法壇,是原來那位李真人作法時建的,後來發生一系列的事就沒顧上拆。
現在仙泉村有三景,一是老槐樹底下的那場法會,和尚道士閒漢懶漢湊成一團,再就是大街上的流水席,從早到晚十二個時辰都不閒著,而且是什麼好吃的做什麼,什麼貴上什麼,反正不是自己的錢,反正沒人替李家省錢。
到後邊幾天人更多了,原先沒有來的人得到訊息後也都來了,仙泉村現在從早到晚人流不斷,這波走了那波來,流水席也是這邊吃了那邊吃。
最後一景當然是李家的五兄弟了,三虎現在在最前面穿著孝服跪在地上,手裡拄著個招魂幡,四殘廢穿著孝服躺在門板上,排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