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乖乖點頭,轉身就在皇上去御書房的路上眼淚瀅瀅地默默流淚,皇上蹙著眉路過也沒回頭看一眼。
小柳也不走,就靜靜在原地等著,眼眶裡始終存著淚珠,風乾了再想想白白,又是一串兒淚珠子。
等了半個時辰,終於把皇上哭了出來,皇上黑著臉把小柳抱進懷裡,小柳就開始大哭,一邊兒哭一邊兒說:“皇上你怎麼現在才出來啊?臣妾以為你不要臣妾了,臣妾以為臣妾失寵了,臣妾以為臣妾也要去冷宮了,嗚嗚嗚……”
皇上的眉頭越皺越緊卻沒有轉身就走,到最後才嘆了口氣舒展了,低頭一看小柳倏然又笑了,問掌事宮婢要了乾淨的手帕替小柳擦臉,喁喁哄她:
“柳兒哭什麼呢?不就死了一條狗?回頭朕再送你一隻,你從哪兒聽說的你失寵這樣的話?朕怎麼會不寵著柳兒呢?柳兒這麼乖,這麼聰明……”
小柳吸著鼻子搖頭:“皇帝哥哥,白白不一樣,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白白了,皇帝哥哥,我的白白死了,沒有了,皇帝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白白為什麼不要我了?白白為什麼死了……”
小柳不明白小主為何讓她這麼說,但她乖乖說了,就見皇上的眼眶也紅了。
皇上把小柳抱得更緊。
接下來的一整天,小柳都呆在皇上的御書房練字讀書看朝臣,餓了皇上喂點心,無聊了皇上還會講故事,講什麼故事呢?
講的是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
最後小柳睡著了,臉上掛著的淚風乾了,剩下兩道淚痕,皇上怔怔地看著兩道淚痕就下了一道聖旨:廢良嬪,入冷宮。
良嬪哭哭啼啼尋死覓活地鬧了一場也沒把皇上盼來,她爹也得了一個抗洪不利的罪名被貶了官職,從京城調到了遙遠的欽州,做了一個小小的知府。
朝中的人看得門兒清,但誰也沒敢再上摺子,都勸道:“誰讓你生了個作天作地拖後腿的女兒?命該如此啊!”
小柳和小主也驗了白白的屍體,白白的嘴裡都是血,肚子是小柳親自割開的,裡面的內臟都碎了,肚皮上也有重重的淤青,是被人大力擊打以後死亡。
鼻孔裡的粘液有藥水的味道,是被人迷暈之後再打死的。
小主氣到不行,狠狠拍白白:“傻狗,就跟你說在宮裡要小心要小心!你怎麼就能讓其他人近身呢!好了吧,被人迷暈了打!”
她再揚手的時候小柳就護著不讓:“珠珠,你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不好,我沒有護住白白……”
小主抿著唇看了小柳半晌放下手,沒有再說話。
小柳憋了半天說:“珠珠,我是不是很沒用。”
護不住垂柳,也護不住白白。
“你就是很沒用!怎麼你到現在才知道麼?我把白白交給你可不是為了讓它被別人打的!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啊!十六了,已經不小了!還讓人那麼護著,白白被人打的時候你在幹什麼啊?在幹什麼?爬龍床!你爬得舒服麼?舒服麼?!白白呢?我的白白呢!!”
小主突然間的爆吼把小柳所有的柔弱都吼了回去。
小柳紅著眼眶再沒有一滴淚,緘默著把白白的肚子仔細縫好,把白白嘴裡的血擦乾淨,最後抱著白白輕輕說:“白白,乖乖投胎,下輩子別再進宮了。”
小主聽了嚶嚶了兩聲一把抱住小柳就哭:“小柳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對你那麼兇,不該怨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好不好……”
小柳拍著她的背小聲哄著:“珠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怪你呢?珠珠別哭了,眼淚要流在有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