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我被錄取了,快幫我通知雪萍和陳剛他們午飯後在啤雨吧見,我請客。”蒲玲抑制不住愉快的心情,一出紅帆旅遊公司大樓就給毛子打去電話,準備約幾個要好的同學出來嗨皮一番。毛子在讀大學時就是蒲玲的小跟班,常幫蒲玲跑個腿、打個雜。
“得了吧,你都是個啃老族,還能請啤雨吧?”毛子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懷疑。
“嗨,這不是請大家出來慶祝慶祝我獨立加自由了嘛。”蒲玲有些尷尬。
“再說了,哪有請客只請喝不請吃的?把大家從那麼遠招呼過來,哪怕吃碗麵……”毛子正說著,忽然聽見電話那頭蒲玲喘氣帶呼哧聲,嚇得立馬住口。說來好笑,別看毛子是個大男人,卻長著矮小滾圓的可伶樣。在學校時,他是罵罵不贏蒲玲,打也打不過蒲玲,只能俯首稱臣。“行行,只請喝也行。我再確認一下,確實是‘啤雨吧’吧?別再鬧出人都到門口了,又改成旁邊小店的事了。”毛子在說到啤雨吧三字時還逐字停頓,很是慎重。
“讓你通知你就通知,哪兒那麼多廢話?再貧看我見面不把你當蒼蠅給拍了。”蒲玲氣得 “咔”一聲斷了電話。
蒲老太太的放手,讓蒲玲忽生重獲自由的喜悅。蒲家實在是太悶了,沒有電視,沒有娛樂,沒有交流,再這樣下去,不把人憋瘋才怪。
蒲玲匆匆趕回家洗了個澡,再隨意配搭了身衣服,上身穿白色低胸體恤,下身穿淺色闊腿牛仔褲,腳蹬休閒小白鞋就出了門。她邊走邊放下盤在腦後的長髮,一下就變身時髦都市青年。
剛才毛子的話讓蒲玲多少有些擔心,畢竟她也沒去過啤雨吧,之前只知道這裡是海城最高檔的酒吧。對它的印象也僅停留在外表金碧輝煌,門童帥氣逼人方面。為了保險起見,她決定先過去看看。
她打了輛計程車直奔啤雨吧。車一停到大門前,兩個一米八以上的門童就恭迎上來。蒲玲為避免沾上對方的服務,趕緊先推門下車。一抬頭,大門上的“啤雨吧”三個狂草大字就映入眼簾。再環視整棟建築,鎏金銅瓦, 斗拱交錯,五彩琉璃,金碧輝煌。她雖然被啤雨吧的富麗堂皇的外表所震驚,但腦海裡還是冒出了一個字:“俗!”蒲玲感嘆這樣的風格,怎麼還能在海城這座品位極佳的古城裡活得風生水起。
看著這個架勢,蒲玲真的有點擔心卡里的錢到底夠不夠。蒲家雖然不缺錢,但為了控制蒲玲與人交往,蒲老太太平時給蒲玲的零花錢非常少。經過日積月累,她卡里也僅僅存下幾千元錢。
她正打算退出酒吧,卻發現毛子、雪萍、陳剛還有灰兔他們興高采烈地走進了酒吧大門。
“怎麼樣,我沒拿老同學開涮吧?”一見到蒲玲,長得小眉小眼、圓圓呼呼的毛子一下就興奮起來。他鬍子巴茬還穿著揹帶褲,戴著卡通帽,認認真真扮著老頑童。
在蒲玲眼裡,從來就沒把毛子當成人看過。他在班上本就是年齡最小的一個,加上還特別晚熟,上大學時似乎都還沒變好嗓,嗓子一會兒變細,一會兒變粗的,讓人懷疑他到底成沒成熟。
“不看看附近還有沒有更安靜的地方嗎?”蒲玲是真心想開溜了,畢竟用錢的地方還挺多,省下點錢買條新裙子不香嗎。
“就這兒了,咱就愛湊這個熱鬧。”四口同聲,看來都鐵了心想敲蒲玲一竹槓。“得,我就豁出去了。入座!”蒲玲一揮手,四位同學嘻嘻哈哈地朝裡走去。
大家一落座就忙不迭的四處張望。這家酒吧確實異常豪華,不僅每張桌子是用厚厚的原木製作,就連大廳裡的柱子都是用整棵大樹的樹幹打造,顯得非常高階。蒲玲對大廳裡隨意擺放的歐式雕像及發著綠光的吊燈、檯燈很感興趣,湊近仔細研究,發現雕像是純銅鑄就,造型寫意,雕工精緻,應該出自名人之手。吊燈和檯燈都是煤油燈,稍有人過,火苗就會搖曳起來,併發出“吱吱”的聲音。
“嘿,傻了吧?以後大家請客就參照這個標準。” 蒲玲頗為得意地掃了大家一眼。
這時,一位穿著鑲荷葉邊白圍裙的漂亮女服務生含笑走來,並殷勤地將一本厚厚的酒水簿放在了木桌上。
“我來杯蓋碗茶。”個子中等,臉色白淨,說話舉止極為斯文的陳剛,迅速瞟了眼點酒單上的單價,推了推眼鏡故作鎮靜地說道。
陳剛是個從窮山溝裡考出來的農村孩子。他從本科到研究生一直擔任著學校的學生會主席,畢業後又留校當了老師,是個典型的乖孩子。至於他為什麼會同蒲玲這樣不求上進的同學混在一起,學校有各種傳聞,就連繫主任都打聽過他倆是否在談戀愛。說實話,圍著蒲玲轉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喜歡她的,但似乎都自知不如,不敢輕易表白。陳剛也是其中之一。
“對不起,我們只提供酒和咖啡及果汁飲料。”小姐始終保持著職業微笑。
“那給我來一杯最便宜的果汁。”漂亮、矜持的雪萍總是這樣善解人意。
雪萍性格平和,長相甜美水靈,也是妥妥的美女。她在上大學時就同蒲玲成了形影不離的閨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