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辰十八年臘月二十八,卯時。
這一天,是大辰十八年官員們最後的一次大朝會。
所謂大朝會,便是京中的四品以上的官員都需要參加的重大會議。
過了這一天,大辰的官員們便能迎來一年中足足七天的年節假日。
往昔,在大辰前十七年的這一場大朝會上,都是一個君臣同樂的日子——
倒不是喝酒慶祝,而是皇帝和大辰們通常不會在這一天說起國家的那些煩心事。
皇帝會大肆讚揚官員們在這一年中為國家為朝廷做出的貢獻,大臣們也會在這一天歌頌皇帝的英明神武,齊聲高呼大辰萬歲皇上萬歲。
就連一向刻薄的言官們今兒個也會管住自己的嘴,針鋒相對的左右二相,這一天也會虛情假意的彼此言歡。
但大辰十八年的這最後一場大朝會卻不一樣!
幾乎所有的大臣們都到齊了。
臺上依舊擺著兩把椅子,攝政王和他所謂的助手廖仲雲還沒有來。
殿中的大臣們沒有一個人如以往那般彼此招呼一聲,或者三五一群說點什麼。
右相姜上游眼觀鼻鼻觀心,雙手攏在衣袖中,雙目微垂,彷彿在補瞌睡。
他身旁的左相嚴寬同樣雙手攏在袖子中,面容倦怠,眼圈都是黑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其餘的大臣們,有那麼一些昨兒個在御吏臺留下了他們的罪狀,此刻心裡並不安然,尋思著是不是有些衝動了,萬一攝政王憑著那些玩意兒來一手秋後算賬可如何是好?
也有一些並沒有去坦白的大臣,心裡多少有些僥倖,覺得攝政王恐怕是在虛張聲勢,他哪裡可能這麼快就摸清楚了這麼多大臣的底細。
兵部侍郎顧孟平就沒有去坦白。
此刻他老神在在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左右看了看,卻忽然一怔,他沒有看見兵部的尚書潘北慕潘大人!
這是怎麼回事?
他幫潘北慕做了許多事,但並不是潘北慕真正的嫡系,所以他尚不知道潘北慕發起的那場宮變。
他只知道潘大人通常早朝都來的很準時,尤其是這樣的大朝會,他更是會提前來,和自己的部下聊聊天,或者和左相嚴大人私語幾句。
莫非今兒個潘大人起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