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如金雞獨立,他一手握著斷劍,一手捂著腹部。
他惡狠狠的瞪了這四個女人一眼,氣貫單腳,一退……退到了那樹梢之上。
再退,他消失不見。
鈴兒轉身,一聲驚呼:“小姐……!”
雲衣容雙手下垂,她的眼微微睜開,看見的是一片紅。
不知道是那晚霞的紅,還是血的紅。
“是不是破相了?”
鈴兒沒有回答,她在慌亂中扯下了一條衣帶,她小心翼翼的將雲衣容臉上的血擦去,卻怎麼也擦不乾淨。
“沒死呢,別慌。傷口有點深,需要包紮,先包起來吧……”
雲衣容的眼睜開了,她看向了另一邊的蕭青煙。
蔡小娥在給蕭青煙包紮著斷腕,蕭青煙臉上的神色有些茫然,她似乎不相信自己左手的手腕沒了,所以她的視線落在了手腕上,直到蔡小娥給她包紮好,她才忽然一笑:
“這下真不能彈琴了,衣容,你怎樣?”
雲衣容也咧嘴一笑,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鈴兒用布帶將她的臉包了起來,便包住了眼——
燕青的那一劍,從她的左額頭劃過鼻樑一直劃到了右臉頰。
這肯定是毀容了。
哪怕是華神醫也無法再恢復其原貌。
“他曾經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雲衣容眼前一片黑暗,可她卻彷彿看見了百花鎮那初升的太陽。
她露出來的那小部分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痛苦和絕望,隱隱間似乎還有一抹解脫的味道。
“可天下男人,又有哪一個真的不在乎這女子的皮囊呢?”
“我想……這便是宿命。”
“平日裡我偶爾還會有些憧憬,憧憬他真的能找到我,我真的能一輩子在他的身邊……雖然我知道這本就是痴心妄想,但不得不承認,我還是期待著那樣的奇蹟的。”
“現在……現在好了。”
“鈴兒,天黑了,掌燈……剛才吃飯的時候我想說,明兒我將那雙鞋納好,你送去耀月州交給耀月州的刺史,他回來的時候便能拿到,就能穿了。”
“那時在許府,稚蕊不是老是說他穿鞋很廢的麼?”
“這一次稚蕊沒有同他一道去……他的鞋壞了,誰給他納一雙新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