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站在距離那溪畔三丈遠的地方。
他看著溪畔坐著的那兩個人,嘴角一翹,搖了搖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還是太遠了一些。
他側過了身子,望向了西山,望著那被晚霞映紅的山頭,想了一些事也想了一些人。
唐無妄躺在他的陵墓裡應該能安然的閉上眼了,雖然許小閒並沒有改姓唐。
而今的大辰依舊很亂,也依舊很窮,但至少在許小閒的言行之間,他這個江湖上的大宗師也看見了希望。
他又想起了許雲樓,這位當年將許小閒給弄去了涼浥縣的師弟,他可曾想過他差點熄滅了大辰的希望。
許雲樓他現在又會在哪裡呢?
葉知秋絕不相信許雲樓真的會又屈身於龍虎山裡,他一定會在某個地方看著,看著這個他和唐無妄一手打下來的江山,也在看著這江山在許小閒的手裡會不會變得更加錦繡。
他還想起了唐羨魚,收斂起來的唐羨魚又變得端莊了起來,也變得更加虔誠了起來。
她的這後半生,大致就是在那佛前渡過了。
也不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求佛的寬恕,還是在為某個人求佛的保佑。
他想起了景國的那位縹緲仙子葉紅雲。
他的眼裡露出了一抹悲慼,但轉瞬之間就藏在了眼底,他看著天邊的紅雲,這才發現距離景國越來越近,但距離那片紅雲卻依舊遙不可及。
許小閒這小子說人的一輩子會經歷許多事,也會經歷許多人。
那些事中的絕大部分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遺忘,但終究有一些事會存在腦子裡,它不會為外人知,唯有自己在某個昏黃的時候獨自去回味。
那些人絕大部分也會遺忘,但終究有那麼幾個會在銘刻在心底。
葉知秋收回了視線,又看向了溪畔,溪畔的兩個人兒之間的距離近了那麼一些。
……
“我看看你的傷勢。”
許小閒抬起了胳膊,景蓁蓁挪動了一下身子,二人就靠得更近了一些。
她小心翼翼的解著繃帶,那雙漂亮的眼睛瞅了瞅許小閒,“宮裡我知道的大致也就是這麼一些……我不太關注那些事,畢竟那些事距離我挺遠。”
“另外,父皇對傳位之事也早有防範,我的那另外的三個哥哥都已經分封了出去,京都唯有太子哥哥,他是景國唯一合法的繼承者,朝中也並沒有你所說的那種黨派之爭……”
景蓁蓁解開了繃帶,心口兒一緊,仔細的看了看這才放下了心來。
那處傷口已經癒合,並沒有紅腫,看來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但那道疤痕恐怕會一直存在。
她忽然伸出了一隻手摸了摸那道疤痕,“還疼不疼?”
許小閒搖了搖頭,“差不多好了。”
“再包紮一些日子……到了平陽,我再叫宮裡的御醫給你看看。”
許小閒這時候也側著頭看著景蓁蓁,如此近的距離,他甚至能夠嗅到景蓁蓁那如蘭的吐息。
別說,這位景國的公主確實算得上是個大美人,景文睿確實沒有騙他。
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那小巧玲瓏的鼻子,那張在殘陽下豔如血的櫻桃小嘴,幾乎沒有瑕疵的臉,著實讓人見了心生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