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轉身,豁然一驚!
他呆立了片刻,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大管家!”
這是一個年約六旬溫文爾雅的老人。
這個老人穿著一身有些陳舊的青色素雅袍子,頭上戴著一頂有些陳舊的黑色小氈帽,雙手杵著一根有些陳舊的龍頭柺杖。
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陳舊,但偏偏在這樣的陳舊中,卻隱隱有一股出塵灑脫之意。
若是許小閒見了,會覺得這老人就像是一副油畫,越是陳舊越有味道。
他就這樣站著,用一隻腳站著,另一隻腳是這柺杖,他原本的另一隻腳早已沒了。
此刻他那張滿是溝壑的臉露出了一抹微笑,“你居然還會記得我。”
任平砰砰砰連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抬起了頭來,很是認真的說道:“大離末年,小人隨著羅將軍千里奔襲關西太阿,剿滅了離朝殘部之後揮師入長安。”
“那年三月三,就在長安城外的九曲池頭,小人有幸見到了許大將軍,也見到了大管家!再一別,至今已是十六年!”
“你起來。”
“謝大管家!”
“難得你還記得那些事,難得你現在為許少爺做的這些事,以後有見到羅浣溪……向他代老夫說聲謝謝!”
“大管家,家主從未曾忘記過去的那些事!”
“我知道,無論如何,他有心了。”
大管家空出了一隻手來錘了錘背,然後杵著柺杖向一張椅子走去,年歲大了,這腰不太好,他不能久站。
齊文珺連忙走上前去攙扶著他,將他扶在了椅子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笑著搖了搖頭:“這才過去十六年,當年老夫也是跟著少爺馳騁沙場南征北戰……歲月不饒人啊,終究廢了,終究沒有辦法再去侍候小少爺了。”
“所以老夫來過這裡這件事,你們二人知道就行,萬不可對小少爺說起,關於小少爺的身世,現在也不要讓他知道。”
他的那雙依舊有神的眼睛徐徐眯了起來,透過那有些鬆弛的眼瞼,依舊顯露出一抹鋒芒:“你們別問為什麼,時候還不到。”
齊文珺心裡真的有很多疑惑,但他一聽這句話,便一個字都沒有去問,他沏了一壺茶遞給了大管家,便聽大管家又說道:“涼浥縣是個好地方,當年少爺既然將小少爺留在了那裡,就有少爺的用意。”
“來的路上聽了許多關於小少爺的訊息,老夫甚慰,小少爺終於不再是那個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了,這很好。小少爺在涼浥縣做的那些事,也很好。小少爺的那未婚妻季月兒,還是很好。”
“少爺走的時候留給了老夫一封信,說希望小少爺就在涼浥縣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老夫原本也是這麼想的,但現在看來恐怕沒那麼容易。”
大管家並沒有說為什麼沒那麼容易,他的話或許是因為老了顯得有些跳脫,上下句之間轉換的沒有什麼邏輯。
“天涼了,少爺的身子骨有些單薄,我得去幫他找些棉花來做一件厚一點的衣裳。”
“這涼州的刺吏……曹不動該動動了,不然季中檀的日子不好過,小少爺的日子就也沒那麼好過。”
“哦,對了,你告訴羅浣溪一聲,叫他將他家的三少爺羅燦燦給叫回去,上陽縣查不出什麼來,老夫在上陽縣呆了三年!”
“那些秘密在宮裡,但現在還不是去查的時候,我擔心會把唐無妄給氣死了。唐無妄現在還死不得,他若死了,那個瘋女人可就真的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