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善惡的彼岸》
程香翠的面前好似出現一道封印,強行拽住她撕心裂肺的情緒,將她幾近瘋狂的理智從搖搖欲墜的邊緣拉了回來,她彷彿聽見自己的細胞在一寸一寸撕裂的同時又在萬劫不復的聚攏修復,她覺得自己被眼前突然出現的兩名警官給牢牢的桎梏住。
蕭景坤用眼神示意兩名便衣將程香翠帶到樓層的小會談室。
“你知道肅州拱橋嗎?”蕭景坤問,“端城世界公園附近。”
程香翠遲疑了一會,回答:“是端城古蘭風景區那個拱橋?”
“對,”蕭景坤摸出煙盒,但沒有點著煙,“五月十九號晚上十點左右,一個集團公司的所有人在那座橋上發現馬寒被殺。”
程香翠愣住:“在橋上被殺?”
“他不是在橋上被殺的,作案地點在別處,當時他胸口插著一把兇器走到肅州拱橋,倒在一尊石獅子像腳下,被人發現後報了警,警方透過他的手機才聯絡了你。”
“他是被誰殺死的?怎麼會倒在那個橋上?”程香翠渾身發抖,“發現他的時候,他還活著是嗎?”
“被發現時,他已經死了,”蕭景坤目光紋絲不動,盯著她,“你不知道那晚他的行蹤?他從廣陵來端城做什麼?”
程香翠突然難以抑制的大口喘息,想要大哭大罵,她腦子裡彷彿崩著一根弦剎那間斷裂開,痛苦的回憶和無盡的怨恨夾雜而來。
宣辰無聲的豎起一根食指在唇邊,衝程香翠搖了一下頭,動了動嘴唇,口型是在說:“稍安勿躁。”
蕭景坤往後靠在椅背上,等著她的回答。
“知道,但我只知道他來見一個人,見誰、那個人做什麼的我一概不知,”程香翠緩緩平靜下來,頓了頓,她問,“兇手抓到了嗎?”
蕭景坤將煙盒瀟灑的扔在面前的桌子上,不動聲色的道:“沒有,兇手目前逍遙法外,身份資訊不明,鑑於只找到了馬寒的手機,他的錢包不翼而飛,所以有可能是搶劫,現在端城市局聯合廣陵市局一起出動,正全面搜捕兇手。”
“不可能是搶劫!”程香翠喊道,“······他身上沒多少錢,怎麼可能是搶劫?”
“哦?”蕭景坤和宣辰對視一眼,“······”
少頃,蕭景坤站起身朝外走,宣辰正要和龔帥、蘇子俊繼續詢問馬寒的具體情況,突然被門口不耐煩的敲門給打斷,蕭景坤很紳士的探出頭,用眼神對宣辰說:“過來,這些事他們會做。”
宣辰嘆了口氣,也不明白自己此時為什麼這麼聽他的話,論職權自己算和他平級,怎麼就在他面前如此乖巧聽話?
宣辰臉上沒有顯出,其實心裡有點甜甜的,因為蕭景坤跟她說話的那股霸道總裁勁完全超越了他的職權所在,眼下於公於私她都難以拒絕一位英俊瀟灑的男子霸王般的氣場,無成河山林間發生的那些事昨天還歷歷在目,心裡曾經無數次的嘶喊過“蕭景坤王八蛋”,此刻所有的怨念卻都飄到了九霄雲外,疑惑、擔憂、疼痛全都煙消雲散、不見蹤影,
房間裡,龔帥和蘇子俊還有兩個便衣開始詢問馬寒的出生地,工作單位、個人資訊、日常生活、朋友關係、和誰接過仇、生活當中遇到過什麼麻煩,四個警察來來回回反反覆覆問了不下十遍,除了基礎資訊和個人情況摸清楚之外,工作上的事程香翠一概不知。
房間外的走廊上,蕭景坤一本正經的靠過來,在宣辰耳邊輕語道:“看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