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弘敏見到姜筱璕仍在繼續為兩個丫頭割捆綁她們的繩索,不由得怔住,問道:“筱璕,既然你都知她們是司馬琰的同夥了,為啥還要幫她們解繩索?”
姜筱璕一邊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一邊說道:“她們也是身不由已,放了她們,我們再想辦法去追回曹姐姐。天下雖然大,風過會留聲,雁過會留痕,何況於人?司馬琰帶走曹姐姐,相信一定會在路途中留下行跡,只要我們用心去找,總能尋到的。”說完繼續用力的割著繩索。
姜弘敏看著這樣的姜筱璕有些無語,想說她在做爛好人,可一直以來,又極為欣賞她的理智,以及恩怨是非的分明。一時之間,那些氣話便說不出口來。
“亥時,昨夜亥時末,王爺將曹小姐帶走的。”房間裡安靜了好一會後,末蘭的聲音艱澀地響起。
聽到末蘭的話,姜筱璕抬眼與姜弘敏對視,開口說道:“如果是亥時末,算一算時間,離現在已經過了五個時辰了。”
姜弘敏遂再問道:“可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的?”
末蘭搖搖頭,說道:“這個奴婢等真的不知。”
姜弘敏以為她們又是在故意隱瞞,正準備開口再問。姜筱璕卻說道:“姑姑莫急,她二人被綁在這裡,自然不可能看到司馬琰出了莊子所行走的方向。好在司馬琰掌著冀北的軍事,不可能不回冀北,我們往那邊去尋,總能尋到。”
姜弘敏聽得她說得有理,便沒再逼問兩個丫頭,抬腳就往外走去。她現在需要一些人手,一些不屬於司馬琰的人手,好幫著她一起尋回曹怡萱。
她急行出外,卻在出耳房門時聽到姜筱璕問兩個丫頭道:“想來芝蘭是跟著曹姐姐一起走了。我比較奇怪,為什麼你們兩個不跟著一起走,反而甘願被綁在這裡?說到底,司馬琰才是你們真正的主人啊!”
這時的芷蘭神情沮喪,又帶著一些哭腔的聲音響起。說道:“王爺說,讓我們脫下黑衣來當幾位小姐夫人的丫頭的時候,便已經將我們送給小姐、夫人了。昨夜我們沒有阻攔,自願被綁,便是全了跟兩位殿下的主僕之情。從今之後,王爺再不是我們的主子了,我們以後的主子是小姐和大姑奶奶。”
姜弘敏聽得這話,在門邊跺了一下腳,嘴裡恨恨地說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然後繼續往處走去。
姜弘敏這聲音不小,自是想讓兩個丫頭聽到才故意說的。末蘭聽後臉色煞白,芝蘭聽了,嚶嚶地低聲泣哭起來。
過了一會,末蘭開口說道:“打從十一殿下吩咐末蘭,只要小姐不死,末蘭必須時時守在小姐身邊起,末蘭就已經當小姐是自己的主子了。”
稍頓,見姜筱璕沒說話,才又說道:“末蘭不想替自己辯解忠與不忠。末蘭只是想著,曹小姐已經懷了王爺的孩子,終究是王爺的人,肯定是跟著王爺走要好些。何況王爺對曹小姐那麼緊張,奴婢是第一次見到王爺如此緊張一個人,總想著王爺一定會對曹小姐好的。”
這話明顯地透露出兩個意思,一、她一早已經認定了姜筱璕為主;二、她昨晚之所以幫司馬琰,不是因為司馬琰是曾經的主人,而是認為跟著司馬琰,才是曹怡萱最好的歸宿。
姜筱璕當然聽懂了她的意思,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以為大姑姑看不出司馬琰對曹姐姐的在意嗎?可是你們這裡不是都認定‘聘為妻、奔為妾’嗎?大姑姑不過是想你家王爺正正規規的娶曹姐姐過門,不想曹姐姐以後因為名份的問題而被人看低。”
“這樣麼?”末蘭被姜筱璕的這番說話弄得不確定了,喃喃地問道。
“哎!”姜筱璕又嘆了一口氣,頂著一張小童的臉,老氣橫秋地說道:“大姑姑以前就吃夠了聲名被毀的苦,又怎麼肯讓曹姐姐再與她一樣?曹姐姐意外有了司馬琰的孩子,如果司馬琰對曹姐姐不好,大姑姑是有心要將曹姐姐和孩子都留在身邊照顧,不嫁人都有可能。”
“可是,”姜筱璕有些苦笑不得地看了兩個丫頭一眼,繼續說道:“這次你家王爺表現出來對曹姐姐的在意,大姑姑都看在眼裡,她也想讓曹姐姐幸福。只是她不確定司馬琰的在意是真心還是假意,是一時的興致還是心底的愛戀……所以,才會用故意為難的方式試探於他。”
末蘭和芷蘭聽了姜筱璕的話,都呆怔在那裡,大腦裡努力地回想著這幾日的事。
只有姜筱璕仍舊努力地割著綁縛她們的繩索。好不容易將末蘭的繩索割開,末蘭掙脫了綁縛後,轉到芝蘭後面,兩三下便把繩索解開了。
芝蘭被解開之後,對著姜筱璕福了一禮,就往外跑著去尋姜弘敏去了。末蘭則是在姜筱璕面前低著頭,說道:“小姐,奴婢錯了。”
姜筱璕看了她一眼,才說道:“無所謂對錯,每個人行事,憑著自己的本心,不想著做害人的事就行了。你的本意是為曹姐姐好,這也是我為什麼肯給你們解繩索的原因。說不得給些時間讓曹姐姐與司馬琰單獨相處,培養一下感情,也未必不好?”
末蘭則是認死理地說道:“錯了便是錯了。奴婢既然已經認了小姐為主,就應當以小姐的意思遵從行事,不應該自我意斷。以後奴婢一定不會再自作主張的行事了,請小姐責罰奴婢。”
姜筱璕見末蘭這般認真,又一臉愧疚的表情。心想如果要說自己不怪她,只怕她心裡過不去。便開口說道:“既然你知道自己錯了,便先記下,以後將功補過吧!”
末蘭聽了姜筱璕這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
而此時的姜弘敏則是來到了相鄰的那間院子裡,面對著攔住她的一堆趙家家將,對他們說道:“告訴趙昊彥,姜弘敏有事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