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承頤眼中的澄澈,想起他身體裡中的毒和滿身的傷,司馬琛心裡的內疚之意又深了一分。他回想起在郭銘珠臨死之前,他曾經應承過她,會給承頤一個平安富貴。遂再次問承頤道:“那你可有想過,要住在哪裡?”
‘要住在哪裡意為想要哪裡作為他的封地。’對於這個問題,承頤和司馬琰也討論過。司馬琰最初認為選靠近冀北的地方,方便他能夠照顧承頤是最好的,但是他們擔心司馬琛未必肯同意,同時也怕司馬琛有所懷疑。所以他們決定不主動表態,由著司馬琛的意思。
於是承頤說道:“一切但憑父皇做主。”
正說到這,聽到外殿處有人聲喧譁,只聽得有一人高聲喊道:“皇上呢?皇上在哪?”稍停又聽到“奴才寶隆道總領太監彭立叩請皇上聖安。”口齒不甚清楚一般。
司馬琛臉色一沉,對著黃得貴斥道:“如今這內庭也這般沒有規矩了嗎?主子受了重傷,一個奴才還這般大聲喧譁,真是越來越不象話!去讓人將他的嘴堵了,先帶下去打三十板子,再帶回來問話。”
黃得貴忙躬身領命出去,卻在心裡暗自叫苦。皇上不叫帶人進來,說要悄然行事,如今人都留在了寶隆道外,卻要打人板子。銅閶殿只有三四個小猴兒,哪裡是能打得了人的?少不得只能去將人再叫進來了。
司馬琛對承頤說道:“你先好生歇息,你的意思父皇已經知道了,以後自然會有安排。”然後在承頤念念不捨的目光中轉身走了出去。
出到外殿,走到院子裡,見黃得貴正命喜富和喜貴兩人往彭立嘴裡塞布堵嘴。喜祿已經被黃得貴派去寶隆道外的地方叫人了。
喜富和喜貴兩人均是十歲左右的小少年,彭立偏生得高大。又是喜富從酒桌上請回來的,酒意早已上了頭,哪裡肯讓兩個小太監堵了他的嘴。正在那裡一邊掙扎一邊混鬧。
司馬琛出到院子裡便聞著了一大股子酒臭的味道,又聽得彭立嘴裡直嚷嚷著,自己是淑妃娘娘的人,看誰敢把他怎樣;一時又指著喜富二人破口大罵,說他兩個小兔仔子怎樣怎樣;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了院內。
只見那個人影抬起腳,一腳就將彭立踢翻在地,再一腳就將他踩在了腳下。對著兀自發愣的喜富說道:“趕緊用繩先將他捆上。”
喜富一看,竟然是馮庚,忙與喜貴兩人七手八腳地將彭立捆了。雖然不結實,到底綁住了他亂動的手腳,又往他嘴裡塞了布,院子裡才恢復了點安靜。
再看馮庚,只著了中衣,全身上下許多地方都裹了紗布,一隻手還吊在胸前。許是適才踢彭立時用了力,蹦了傷口,大腿處的白色褲腿上明顯有血跡滲出。
司馬琛見制住了彭立,臉色鐵青地對黃得貴說道:“這個狗奴才找死,朕什麼都不用問了,直接拖出去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