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隱玄擔心自己誤了王爺交代的事的時候,隆安城正悄悄地發生著一些事,這些事說大不大,只是讓人覺得,多多少少都透著些古怪。
在琰王爺折騰了四五日後,皇帝司馬琛終於忍不住下旨讓司馬琰回城,理由是讓他早日安排琰王妃下葬的事。主要表達的意思是賀文秀既然已經死了,停欞不要超過七日為宜,否則對哪方面都不好交待。
司馬琰極為奇怪地問他的皇兄,他需要對誰交待?賀家還是皇家?抑或是對賀文秀主僕兩人肚子裡的那兩個孽種有交待?那麼誰又給他一個交待?
司馬琛被司馬琰問得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又費了不少口舌安撫司馬琰,這畢竟算是皇家的一件醜事,就不要張揚出去了。並答應司馬琰,私下裡仍可慢慢追查賀文秀肚子裡孩子是誰的事,但人還是先埋了。
看著自家的皇兄那麼賣力地想了結賀文秀的事,司馬琰在心裡更加肯定這事與司馬琛的那些兒子脫不了干係,而司馬琛肯定是瞭解真相的人,所以才這般急於掩飾。
司馬琰生氣地甩袖說,對於賀文秀這個女人,他沒有將她碎屍萬段已是格外的仁慈。如果還想以琰王妃的身份葬進皇家的墓地,等著自己死後與她合葬,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即使是皇兄下旨他也不可能遵旨。
司馬琛也知道在這件事上沒有理由這樣要求司馬琰,最後只能將賀文秀的喪事發還賀家操持。賀家許是得了皇帝的交待,並不敢伸張,極為低調地草草下葬,連墓碑都沒有立一個。這讓隆安城中,想看在琰王和九皇子的面子上,送些儀程的人家都沒有來得及送出。
這些想送儀程的人當中,包括了三皇子司馬長寧、左諫議大夫史學志。
按說左諫議大夫史學志只在上朝時與琰王爺打過照面,卻幾乎沒有說過話,怎麼會突然想到要給琰王府的喪葬送儀程呢?這就要從司馬長寧受傷說起。
司馬長寧受傷的當日被司馬琰拖著一起進宮面聖告御狀,在皇宮的路上流了一地的血,嚇暈了貴妃娘娘。第二日李貴妃就派人將司馬長寧請進宮去瞧他的傷勢,當著芳姑的面再次提出,讓史慧娘這就進到三皇子府去照顧司馬長寧。
芳姑的臉色雖然極為難看,可還是點了頭,說會去通知她的弟弟史學志。
有美人進府侍候自己,司馬長寧自然很是高興。出皇宮時,他想著司馬琰是乘坐著他的車,與他一起進的宮,便在宮門處特意等了司馬琰一起出宮,以示親近之意。
得意之時,就將史學志的長女即將入他府裡的事說了出來。本意有些炫耀的意思,怎知卻被司馬琰狠狠地損了他一頓,說他強逼一個四品朝臣的嫡長女給他做妾,他這樣不是在拉攏朝臣,而是在跟朝臣結仇。
司馬長寧被司馬琰說得極是沒有面子,因著有求於司馬琰,愣是忍著氣沒有跟司馬琰翻臉。可是當著司馬琰的面他死也不承認,這種做法有錯。
但當他回到府中仔細一想,也是,在他母妃宮裡就看出芳姑的面色極為難看。他也曾聽人說起過,史學志相中了中書舍人鄭甫的次子鄭啟凡,想讓自家閨女嫁過去做正妻。
想了三日,司馬長寧認為自己府裡的美人的確不算是少的。再說美人嘛,初時見了會有些新鮮,見多了也都差不多,也不差那麼一個。終於聰明瞭一回,決定賣個人情給史學志,不僅沒按李貴妃說的抬了史慧娘進府,還幫著史學志去給鄭甫保了媒,讓兩家結成了親家。
史學志本來對自己這樣送女兒入皇子府極為憋屈,可又不敢真的得罪貴妃娘娘和李家,只得忍氣吞聲地看著妻子抱著女兒整日泣哭。如今因為琰王一句話,不僅保下了女兒,還讓女兒有了一個滿意的姻緣,自然將感激之情都記在了司馬琰身上。
另一邊,御史彈駭了姜宏恩在梨原鄉任職時,自己示意流民為他送萬民傘的事,皇帝司馬琛趁機免了他的職,收回了賜給他的爵位,令其即刻返鄉,永不得再踏入隆安城。結果在其返鄉的途中,再次遭遇了終南山上流竄下來的匪徒,死於非命。
姜宏恩死了之後,一向清高的溫老太傅,居然真的沒有在意市井的言論,讓他的嫡孫溫益銘進了國子學,當了國子監學的博士。
司馬琛雖然也奇怪溫家這次的舉動,但溫益銘的學識的確是有目共睹的。有溫家的人進到國子監教學,對大慶朝來說也是好事,便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在這些不起眼的小事過後,隆安城還發生了一件比較大的事,那就是十一皇子遇刺一事。
話說承頤在端淑皇后死祭這天,穿了一身素白,無任何紋飾的前往龍隱寺為端淑皇后祈安。路上由馮庚領著四位侍衛護送到了龍隱寺見到了願大師,一如往年一般按照既定的程式完成每一個儀式。只是因為比往年多供奉了一座長生佛,下山的時間稍微晚了些。
承頤一行六人從龍隱寺下到山下時已進未時,卻在臨上馬車前遇到趕來說要給端淑皇后上一柱香的七皇叔司馬琰。
司馬琰讓馮庚等幾人先去準備馬車,他跟承頤私下裡說幾句話,便把承頤讓到了一個大樹旁,兩人對立著說話。
等著馮庚等幾人將馬車準備好之後,司馬琰卻是半扶半抱著承頤回到馬車旁的。馮庚一臉驚疑地看向司馬琰臂彎處架著的承頤,問道:“王爺,殿下這是怎麼了?”
司馬琰說道:“想是日頭太大,曬得太過了,有些中暑,趕緊扶上車送回宮裡去吧!”
馮庚看著承頤耷拉著的頭和緊閉的雙眼,心中有些疑惑,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竟然象是暈倒了昏迷不醒的樣子。
可當他想著琰王爺與十一殿下的關係,以及琰王對殿下曾經的救護,自然不會懷疑司馬琰會對承頤不利。忙掀了車簾,將承頤扶進車裡去躺好。更是在司馬琰不停的催促下,立即啟程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