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晉年看了一眼文書存根,邁步走入城內,找了個僻靜之處,神念一動,斂去黃泉路上所加持的陰差氣息,正大光明的走在人群當中。
他一身精緻黑袍,身形修長,面容俊朗,加之修行小成,一身出塵之氣,惹著街上行人頻頻矚目,更有些懷春少女,忍不住偷眼相看。
許晉年心中毫無波瀾,徑直朝修德坊而去。
不過這一路走來,許晉年對這北寧城內的情況,也有了初步印象。
這北寧城內,雖說街市繁華,人聲鼎沸,但街頭巷尾,衣衫襤褸、四處乞討的流民同樣不少,更有那些收屍人,抬著一具具餓的不成人形的屍體,隨手丟入車上,等待拉到城外,扔進亂墳崗。
此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按理說城中死人,一早就該被清理走了,但那些收屍人到現在還在工作,可以想象僅僅一夜就有多少人在飢寒交迫中而死。
而這街市上的大多行人,居然對身邊的死屍視而不見,照樣買酒割肉,有說有笑。
是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早已麻木了嗎?
寧國的百姓,為什麼會活成如此兩個極端?
雖然這幾年裡,許晉年已經不止一次見到這種現象,但到現在他仍然想不通,寧國朝廷有代天而立的執天監輔佐,怎麼會把一個國家治理成這個樣子?
各地起義不斷,城鄉餓殍遍地,旱澇災情,年年不斷,邪魔妖鬼,四處橫行。
而寧國自上而下,竟然絲毫不以為意,醉生夢死,歌舞依舊。
怎麼看,都是一派亡國之相。
許晉年想了三年也沒想明白,如此強大的執天監,怎麼就把寧國輔佐成了這個樣子?
雖說修行之人不便直接插手國事,但執天監保證寧國風調雨順,剷除邪魔妖鬼的能力還是有的啊,怎麼看上去,都像是躺平了,等著滅亡降臨呢?
許晉年搖了搖頭,沒再多想。
畢竟他現在還只是個八品判官,雖說一身修為,對上煉神大乘的修士也不怎麼怕,但僅僅在判官處,坐在山頂的那些上三品判官,就不是他所能應付的。
更何況這還只是一個判官處,其他鎮壓各處地獄的震獄使,主管陰司的司正,陰司司正上面,還有左輔右弼四大法王,以及高高在上的執天監監正。
可以想象這些人都修為都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
寧國的情況,難道他們會看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