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難得好脾氣的哄著他,毫無血色的嘴唇肉眼可見的發著抖,額頭因為忍受著這疼痛都沁出了汗。“先上車,上了車你想聊什麼都可以。”
“娘子還真是善解人意,甚得我心。”
顧清嘆氣,這人就算是在這麼性命攸關的時刻都還不忘自己的本色。
“行了,少貧嘴。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顧清將他扶上馬車,明明自己已經虛弱得不行,偏還要做出一副樣子來伸出一隻手看著顧清傻笑:“我扶娘子上馬車,娘子可憐可憐我唄,牽牽我手又如何,你又不會少塊肉,我也能減輕點疼痛。”
眨巴著雙眼顧清最是見不得美人辦嬌弱,無論真假總是不忍心,但上車的時候卻還是沒有抓住李懷仙的手。
李懷仙看了看落空的手,有些苦笑,一時間有些委屈湧上心頭,又有些惱怒自己。這麼久連個手也牽不到看來自己還真是混得有些失敗,就這樣想著好像身上的疼痛又多加了幾分。
突然手上傳來一絲溫熱,是顧清握住了他的手。
“受了傷就不要逞強,到時候你沒把我扶上去咋倆一起掉下去了,我還要費力把你又扶上來,不是說心疼我嘛?怎麼不見你在這件事情上思慮周全些?”顧清嘴裡滿是嫌棄,但又緊緊的抓著他的手。
“可能是太疼了,疼得我腦子都轉不動了。”
烏瞳駕著車,聽著自己主子第一次發病如此的扮柔弱一時間還有些欣慰,從前都是主子一個人苦熬過來的。
一個人在漆黑的房間,誰也不見,聽著整夜的嘶吼,那種鑽心的疼痛回想起來彷彿是上輩子久遠的事情了。
眼下有些人躺在美人的身上,聽著美人講故事,好像也沒有多疼了。
顧清現在是他一個人的顧清,沒有別人知道她的身份,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抓著她的手,欺騙著他給的唯一溫暖,躺著她的身邊。
這個浴血沙場的將軍將自己唯一的柔情給了自己。
李懷仙倒是一時間有些偷笑起來,似乎這傷來的挺不錯,就是有些疼,疼得他差點在美人面前裝不出笑來。
顧清怕他睡過去就醒不來一直找著話題和他聊天,但又體諒他虛弱總是自己說很多,從院子裡的花草說到邊境的戰場,從皇城說到平民。
“我其實一直想問問你。”
李懷仙美人在側,心滿意足,“什麼問題?”
“你,到底是誰?我知道你叫李懷仙,可是你其他身份呢?除了仙宗門首領還有什麼呢?不要騙我。”
“娘子,為夫有些疼,先睡了。”
顧清憋著笑:“你要是睡了,那我就再也不和你說話了。”
李懷仙的身體尷尬的僵硬住了,顧清倒是沒想到這句話竟然真的挺管用的。
忍不住問他:“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我們之前好像並不認識。”
李懷仙轉過身來,看著她:“我疼。”
“嗯。那我給你唱首曲子?”
李懷仙不想回答顧清也不會逼著他回答,顧清只是想找些話讓他腦子動起來,不要睡死過去。
李懷仙見臉湊在顧清的懷裡,換了個姿勢躺的舒服些,一睜眼就能看見顧清,實在是累了,有些忍不住閉上了雙眼,嘴裡喃喃道:“沒想到我們顧小將軍還會唱曲子呢。”
“嗯,小時候祖父教我的,我只會這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