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孩子的事情對羅甸來說不是必須的,但老父親的身體是真的扛不住了。
於是,羅甸被說服了。
他參加了上個月工廠的福利專案,把自己的一雙手換成了機械義肢。
羅甸原本以為更換機械義肢要花費很多錢,在動手術的時候好奇地跟護士打聽了一下。
原來他替切下來的手會被醫院回收,將來可能用作研究材料,也可能移植給別人。
醫院給出的回收價還是相當可觀的。但因為他們更換義肢的費用由工廠承擔了,所以這筆錢醫院是支付給工廠的。
另外,機械義肢屬於官方推廣專案,可以從官方拿到一部分補貼。這筆錢也是工廠出面報給官方,所以也跟他們個人無關了。
最後總的算下來,工廠方面花的錢並不多。
到現在,羅甸更換機械義肢已經半個多月了,他也被調到了材料調配組。
正如老友所說,新工作有油水拿,工資比流水線上翻了四倍。只是拿的多,工作量也大。還好有了機械義肢,否則羅甸肯定做不了這份工作。
羅甸更換機械義肢事先沒有跟家人說。
他做完手術後回家,家人果然非常反對,就連溫柔的妻子都跟他冷戰。只是木已成舟,家人只能乾生氣。
前幾天,羅甸拿了這個月的工資回家。看到厚厚一沓錢,家人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只是羅甸提議父親辭職休養的時候,遭到了父親的強烈反對。最終一家人商量的最後結果是父親在做三年,三年後他會辭職在家休養。家人的想法是這樣安排家裡可以存下一些錢,能讓將來的生活更輕鬆一些。
今天又加班到晚上八點多,羅甸推著腳踏車從廠子裡出來,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腿和腰,慢慢跨坐上車子往家的方向騎去。
新工作最大的缺點是站立的時間太長了。以前羅甸在流水線上一坐一天,現在是一站一天。
腰痛是老毛病了,但腿疼是新病。羅甸的小腿上能看到青色的血管,那是靜脈曲張的前兆。
可公共就是如此,羅甸也沒有其他辦法。偶爾腿疼得厲害,他會想著將來腿不行了就也換成機械義肢。
木籽棉的車子就停在鮮花工業園的入口。單小溪坐在副駕駛座上,趴在視窗望著外面。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這裡的眾生相。
白色的月光散在大地,再加上太陽能路燈的光芒,整個工業園區亮如白晝。
已經晚上八點多了,陸續有下班的工人從工廠出來。他們有的徒步,有的騎著腳踏車。有的獨自一人,有的三三兩兩結伴。
這些工人的臉上全都是疲憊。很難看到他們的笑容。
這幅景象多少有點眼熟。單小溪前世也曾是日常加班的打工狗。
只是跟前世不同的是,那時候單小溪雖然又忙又累但心裡總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