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虛空震盪,裂縫像蛛網一樣迅速擴散。天烈全身迸shè出萬千火雨,噼裡啪啦地打在虛空上,滋滋燃燒起來。
爆裂聲不絕於耳,一塊塊碎片像斑駁老牆上的石灰,接二連三地從空中剝落,紅得發紫的烈焰從剝落的缺口噴湧而出,將整片虛空燒成汪洋火海。
熱浪翻騰,發出尖嘯,火一般的虛空開始崩塌,迸出曲曲折折的耀眼電光,像是無數條金蛇狂舞。霹靂密集震響,氣流瘋狂掀動,虛空炸開了狂濤駭浪。
天空彷彿一層層破碎,又一層層壓下來。我暗叫不妙,抽身急退,躲閃著四周此起彼伏的爆炸氣波。
相反,天隱三人如魚得水,毫不避讓。天烈融入虛空噴出的火海,天蠟在虛空的裂縫中游走,天隱在虛空碎片中來回穿梭,三人一邊肆無忌憚地引發虛空爆炸,一邊合力對我發動了猛烈的反擊。
“難怪天jing不畏生死,強行穿越天壑。”龍蝶恍然道,“天壑塌陷時的虛空爆炸,想必能刺激他們的肉身潛能,吸收空間破碎的法則之力。”
“一旦北境壞空,天jing就能增加些許倖存的機會。”我頓時瞭然,一槍封住天烈,迅速躍起,閃過天隱背後的暗襲。
“轟!”右側方雷火噴濺,虛空塌碎,生出向內凹陷的龐大力量,硬生生地將我扯過去。
我法力暴漲,掙開這股牽扯力,身軀卻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晃。天隱抓住機會。疾穿而至,我槍尖一抖。反手疾刺。
鮮血濺出,天隱從我肩頭穿過,洞開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就在同一刻,槍尖從天隱的後背劃過,拉開一道深可及骨的傷口。
蘊含了神識之力的螭槍,即便是天隱的虛空神通,也無法將其中的力量完全匯出。
天蠟化作一股蠟汁,從邊上的虛空裂縫裡擠出來。遙遙一抖,蠟汁像瀑布一般傾瀉而出,整個空間變得黏稠無比,難以活動自如。天烈立即化作一團隆隆轉動的火球,席捲著萬丈火幕直直撞來,天隱身影一閃,又從我背後出現。兩人前後夾擊,封死我的退路。
我屹立不動,左拳蓄滿生死螺旋胎醴,迎向天烈,右手揮動螭槍,施出大開大闔的迅猛槍法。刺向天隱,同時絃線轟出天象,將天蠟逼回了虛空裂縫。
和先前截然不同,我招式極盡剛烈,猶如錘敲斧鑿。崩山裂巖,與三個天jing硬碰硬撞。寸步不讓。一時間,全身法力奔湧,雄渾無匹的生、死二氣彷彿天河倒瀉,無窮無盡。
四周沸反盈天,響徹雲霄,我和三人戰得難分難解,如火如荼。下方漸漸暗沉,夜sè如幕,又漸漸明亮,轉為白晝,雙方接連殺了七天七夜,猶自難以決出勝負。
鯤鵬山上,已不知展開了多少輪攻防戰。天jing一次次衝向魚尾處最後的石堡,又一次次敗退下來。傾斜的山坡亂石遍地,焦土冒煙,到處是陷坑和裂開的溝壕。橫七豎八的屍體像小山一樣堆積,法寶的殘骸分散四周,一條條血水蜿蜒如河,染紅山路。
戰旗黃sè的光影閃耀石堡上空,照出牆垛背後,一張張佈滿汙血的臉孔,每一張臉都交織著疲憊、狠厲、畏懼、渴望的複雜神情。妖將們有的默默調息,有的擦拭著卷口的兵刃,吉祥天的長老們在分發丹藥,鼓動士氣。
龍眼雀親自站在石堡最高處的塔樓上,神sè憂慮地望著天jing連綿不絕的陣營。絞殺在上空盤旋,櫻桃般的小嘴唇殷紅如血,發出心滿意足的讚歎聲。
進攻的號角再次吹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