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瞬間,花枝彷彿經歷了無數回季節地更換,千萬次的開謝。
三百六十五道星索同時斷裂,三百六十五口水井同時炸開。花枝不徐不疾,輕輕擊在黃泉扇上,握扇的莊夢口中鮮血狂噴,身子也向後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掉進一口炸裂的水井裡。
拓拔峰仰天長嘆:“以花開化解星羅棋佈的死氣。以花謝消融星羅棋佈的生氣。以生對死,以死對生,實在是妙!莊夢也算死得不冤了。”
我衝到井邊一看,井中水波激盪,莊夢已經屍骨無存。
楚度輕輕舒了一口氣,從懷中抽出一塊雪白的絲巾,捂住嘴。拋掉絲巾時,上面滲染了一團鮮紅地血。
“幾千年來,這還是楚某第一次受傷。”楚度默然片刻,向谷外走去。
“等等,井裡怎麼找不到黃泉扇?”我狐疑地嘀咕,沒看到莊夢的屍體,我始終有點放心不下。
“這一次我已將花法施展到了極限,力量連我自己也無法控制。”楚度頭也不回,飄然出谷:“無論莊夢拿了什麼寶物,都和他一起被毀滅了。”
我欲言又止,我當然相信楚度的本事,但不知怎地,總有些惴惴不安。拓拔峰出神地注視著楚度的背影,從他臉上,也瞧不出一絲端倪。
“下一戰就是老子了。”拓拔峰豪笑一聲,大步出谷。我猶豫了一下,再朝井裡仔細看了看,還是沒現什麼蛛絲馬跡。
但願莊夢真的死了。否則,一個讓楚度都差點陰溝裡翻船的角色活在世上,還視我為敵,老子一定寢食難安了。壓下心中忐忑地情緒,我跟上拓拔峰的腳步。
前方,驀地傳出楚度地厲嘯聲,在夜空中久久迴盪。我心中一驚,飛掠去。
星谷外,幽靈般立著三十來個白袍蒙面的人,彷彿和冷耀的雪光融為一體,把楚度團團圍住。楚度腳邊上,還躺著兩具白袍人的屍體。
我驚駭地張大了嘴,我見過他們!在夜流冰的夢境中,就是這些白袍蒙面打扮的人把龍蝶逼入了黃泉天!
拓拔峰也吃了一驚,稍作思索,主動向後退去:“楚兄,這些人和清虛天絕無瓜葛。”擺明態度,不會落井下石,也不會相助。
為的白袍蒙面人掃了我和拓拔峰一眼,澀聲道:“這是我們和楚度的恩怨。不相干的人不要插手。”
“沒人愛管閒事。”我也退出了幾丈外。這些白袍蒙面人全是高手,加上楚度又受了內傷,栽在他們手裡也不是不可能。
楚度仰天狂笑:“你們也配和楚某有恩怨?”青袍飄飄,沖天飛起。他不是笨蛋,不會傻得和對方硬拼,多半是想用飛行地絕技採取遊鬥,個個擊破。
幾十個白袍蒙面人各自翻了個筋斗,腳下生出五顏六色的彩雲,踏雲衝向楚度。
筋斗雲!他們難道是吉祥天的人?我正要開口,拓拔峰卻對我做了一個噤聲地手勢。
我會意地閉上嘴。喝破這些人的身份沒什麼好處,搞不好還會惹來殺人滅口。只是吉祥天為什麼非殺楚度不可呢?他們此時出動,確實選擇了一個絕佳的機會。這莫非又和莊夢有關?
楚度臉上露出一絲異色,在半空倏然變向,向遠處疾飛。白袍蒙面人緊追不放,腳下的筋斗雲光華氤氳,激盪得雪片簌簌四散。
筋斗雲被老太婆師父稱作飛行之冠。度遠勝羽道術和吹氣風。幾息間,白袍蒙面人就追上楚度,裡三層、外三層,將楚度遠遠地合圍堵截。看他們在空中分佈的位置,頗
層次,疏密有間。人多而不亂。
青衫呼地貼身,楚度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驟停動作。從容頓在半空,眼神閃過淡淡的嘲弄:“想不到高高在上地吉祥天,也會對楚某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