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我,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扔掉了辛苦偷來的祭品,為什麼要頭也不回地離開。
但現在我看清楚了當時的心。
是的,我恨你。
因為恨自己,所以更恨你。
這是我當年不明白,也不能明白的yīn暗。在邁入知微的一刻,包裹在外面的堅殼頃刻碎裂,luǒlù出最真實的心靈角落。
是的,我曾經恨過你。
洶湧的黑暗海面上,閃耀著點點星光。
那是在北境紅塵天的大海上,一葉扁舟遠揚,鳩丹媚、海姬和甘檸真翩然歌舞,比天空的星光更閃耀。
有三個大美女相伴,有吃有喝,還能保護我不受欺負,我應該是很快樂的。
當時的我好像也是這麼感覺的。
但如今我看到了,埋藏在那層快樂下面的不安、不願和不甘。飛揚飛揚,你們只能看見婁的嬉笑玩鬧,看不見我其實並沒有飛揚的翅膀。
就像潔白純淨的雪慢慢融化,lù出下面漆黑的泥土。我看到了自已被當作龍蝶的不安。被女人保護的不願,力量弱小的不甘。
為什麼我只能是隨浪漂泊的扁舟?為什麼我不能是廣闊洶湧的大海?
一切纖毫畢現,一切見微知著,一切時光倒流。
為什麼我會是天定的魔主?
站在怨淵的時光長河中,楚度青衫jī烈抖動,猛然爆發出一聲“不可能!”的怒吼。
他懷疑、憤懣、不甘的臉彷彿就在當前浮現。
當時的我,面對楚度,恐懼得發顫。
我曾經為了阿蘿師父,誓殺楚度。也在被楚度抓住,陪他同行後,為他的風采暗暗心折。
於是我可以嬉皮笑臉地叫他老楚,他可以毫不藏sī地指點我法術的精義,告訴我什麼是生命的流動。
然而所有的溫暖,在怨淵什為一雙冰冷殺機的眼睛。
他冷冷地望著我,目光和聲音一樣的凜冽刺骨。
幾個月名為囚禁,實為棒導的相伴同行,原來還是抵不過“命運”
兩個字。
其實當時我並不想成為什麼魔主。
現在我終於看清了當時的自己,為什麼要顫抖。
那不僅僅是因為恐懼,還有憤怒!
原來被自己暗暗尊為師長,生出孺慕的人,可以那麼快就翻臉為仇、冷酷無情,僅僅為了那個不可預知、不辨真假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