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彷彿溺水的人抓住了僥倖的稻草,顫聲問道:“怎麼救?”
“第一,得到逆生丸,接起手筋、腳筋;第二,成為一種不需要琵琶骨修煉的生物;第三,你的元力還在,只要不斷加強,總有扯斷沙羅鐵枝的一天。”
“月魂,連你也要耍我嗎?北境最後一顆逆生丸,早就被我服用了,到哪裡去找第二顆?”
“逆生丸不需要去找,因為你就是逆生丸!”月魂石破天驚般地道,“丹鼎流秘道術,原本是煉丹的法術。只要修至化境,便可煉出起死回生的逆生丸。而你修煉丹鼎流秘道術時,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路子,以血肉為爐,精氣為藥,內丹作引,把煉丹地法術改變成了煉化自身。一旦功成,你就是一枚人形地逆生丸!”
我想了想,頹然搖頭:“缺少了第六品的《太清金液華》,丹鼎流秘道術是不可能煉成地。何況,天下哪有不需要琵琶骨修煉的人、妖?”
“不需要琵琶骨修煉的生物——是魅!只要你有足夠的毅力,我就有法子令你體內結出魅胎,變成一個具備魅的力量的嶄新生命!從此以後,北境八重天任你自由穿梭!”月魂猶豫了一下,又道,“不過其中過程異常兇險,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以※#8226;※#8226;※#8226;※#8226;※#8226;※#8226;以你的心性,怕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怕是不容易。而且要結成魅胎。就要先接好斷裂地筋脈,扯斷沙羅鐵枝,使體內的氣可以自如流轉。所以,你必須先修成丹鼎流秘道術。”
“魅胎?”我苦笑一聲。說了半天,又繞回到起點。《太清金液華》的秘笈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用元力扯斷沙羅鐵枝更是痴人說夢。元力固然威力無窮,但我已經修煉到了極限。再要突破談何容易?
其實月魂也清楚,它所謂的法子猶如水中撈月。可望而不可及。“謝謝你,月魂。”我像是被抽空了最後一絲力氣,黯然癱伏在地,粗糙的岩石稜角磨頂著我的額頭。渺茫的希望並不能帶來安慰,反而使我陷入了更深地絕望。
“林飛。”月魂沉默了許久,低聲道,“你不是乞丐。”
一滴淚水從我眼角緩緩滑落。“我曾經以為。我不再是了。”我發出一陣陣淒涼的嗚咽聲,猶如一頭受傷地幼獸,在越來越陰暗的天色下顫抖。
入夜後,天氣更冷。我的手腳徹底凍僵,幾乎感受不到疼痛。如果沒有丹田內尚存的一點生氣,我多半會被活活凍死。不過隨著夜晚來臨,那些異物倒是消失了,再也沒有侵入神識。神識已經千瘡百孔。一片狼藉,堆積著異物留下來的各種汙垢以及五花八門的卵。螭和月魂忙著清理,我麻木不仁地旁觀,半夢半醒,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大約在子夜時分,耳畔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怪聲。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駭然發現四周黑色地水流詭秘地消失無蹤。大雪不知何時停了,山壁一片銀白,裸lou出底部的河床窟窿密佈,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
幾十條毛茸茸的觸手從窟窿裡探伸出來,觸手足足有大腿粗,彼此糾纏在一起。不到半個時辰,河床上鑽出近萬條觸手,接連成一張縱橫交錯的密集大網。“撲哧撲哧”,大網發出怪異的喘息,如同呼吸一般起伏。觸手糾結交匯的地方。慢慢鼓起,形成一個個凹凸不平的肉球。
“這是什麼東西?”我吃驚地道。空氣中彷彿透出一股莫明地邪氣,令人汗毛倒豎。
螭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不是什麼都不管了嗎,還問個屁?”
月魂的神情十分古怪,盯著起伏的大網發呆,嘴裡喃喃自語,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網上的肉球發出忽明忽暗的藍光,“嘎吱”,一隻肉球突然裂開,從裡面爬出一頭似蟲非蟲,似獸非獸的雙頭怪物。它地兩個頭並不長在一起,而是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乍看之下,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生物前後拼接而成。前面的腦袋光潔如玉,生有一朵色彩絢麗的花冠,前半身狹長,密佈絨毛,如同一根纖細的草莖。後面的腦袋猙獰如鬼臉,生有血盆大口,額頭頂著一根花斑犄角,下半身鼓起如透亮的氣泡,閃閃發光,映照出氣泡表面上的橢圓形鱗紋。八條又粗又壯的長腿分佈在腹部兩側,腿形猶如鋸齒,足步生出肉墊,尖銳的爪子藏在肥厚地肉墊內吞吐寒光。
雙頭怪物爬出肉球后,兩隻頭上地花冠和犄角同時向四處聳動。像是嗅到了什麼氣味,生有犄角的後腦袋轉向了我,口中“吼吼”有聲,八腿急速爬動,向我撲來。而生有花冠地前腦袋頻頻晃動,竭力向相反的方向掙扎,似與另一個腦袋意見不合。
如此拉扯了一會,猙獰的後腦佔了上風,強行爬上岩石。八腿猛地盤抓住我,雙頭怪探出利爪,用力撕扯我的肌肉,血盆大口接著伏將下來,狠狠咬住了我的肩頭。
仗著息壤和元力護體,雙頭怪一時咬不開我的面板,急得大叫。
“嘎吱嘎吱※#8226;※#8226;※#8226;※#8226;※#8226;※#8226;”,網上的肉球一個接一個裂開,爬出了無數個這樣的雙頭怪物。它們像貓嗅到了腥味,爭先恐後地撲過來。如同迅猛地潮水將我淹沒。
饒是我已經了無生趣,也不由心驚膽寒,頭朝下死死抵住岩石,雙肩竭力聳起,保護住最脆弱的眼耳口鼻。蟻多咬死大象,在數萬個雙頭怪兇狠抓啃下,幾個時辰後。我的大腿終被咬破了一個小口子,鮮血滲了出來。
寂靜的黑暗中。雙頭怪貪婪吸食血肉的“嘖嘖”聲聽得人毛骨悚然。大腿的傷口越來越大,雙頭怪物們瘋狂地撲湧在傷口處,將爛裂的血肉吞噬。我再也忍受不住,放聲慘叫。
又過了片刻,天際lou出一抹淡淡地魚肚白,在黎明到來的一刻,怪物們突然像喝醉了酒。嗜血地大腦袋軟軟搭垂,萎靡不振。而另一個腦袋開始活躍起來,一朵朵豔麗的花冠探向我的傷口,分泌出粘稠的mi汁。乳白色的mi汁滲入血肉,帶來陣陣清涼。令我震驚的是,mi汁竟然具有止血生肌的奇效,傷口以肉眼可見地速度飛快癒合,被咬掉的血肉慢慢重生。大腿完好如初,連瘡疤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