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軀一震,幾乎連腳也立不穩了。只覺得一股龐大無匹的生氣從上空直貫而下,猶如天河倒瀉,源源不斷地衝入觀涯臺。
一束燦爛的光芒從梵摩體內噴射而出,直衝青霄,與上空龐大地生氣交織輝映。
觀涯臺霎時爆出刺眼的光亮。消逝地日月星辰一一浮現,流轉升落,迷離生彩。無數道溫厚溼潤的氣息猶如千龍入海,萬鳥歸林,從四面八方湧向觀涯臺。濤聲激盪,滾滾江河環繞臺沿四周奔騰流淌,濺起碎雪殘玉,繼而化作色彩鮮豔的符文。
“嗡——嗡——嗡”,鐘聲洋洋盈耳,宛如渾厚天籟齊鳴。八口黃鐘大呂同時浮上臺角,刻的群峰蒼翠巍峨,散出草木的清香。
觀涯臺重新煥出浩浩蕩蕩的天地氣勢。
一時間,我和無顏、公子櫻都愣在當場,瞪著上空的異景,完全不能置信自己的眼睛。
火焰、沸流、閃耀的光雨、暴亂的氣浪,:=一個搭出來的空中戲臺。又像是一面神奇地寶鏡被嵌入了吉祥天的雲霄,而周圍是風和日麗。天色祥和的鏡框,瑞氣繚繞,白雲彩霞悠悠浮沉。
“那是一個宇!”楚度震驚地喝道,滿月的輝光如蒼白的剪影,暗淡失色
“原來是一個宇,吉祥天上空居然存在著一個宇!”我喃喃地道。這個宇和迷空島上的宇迥然不同,變幻萬千,狂暴混亂,瑰麗多姿又詭異神秘,甚至讓我覺得隱隱不安,彷彿嗅到了一絲危險地氣息。它先前像是被封印,如今被梵摩解開,引導它的力量貫入觀涯臺,同時激起附近的地脈靈氣,匯成天地合一的威勢。硬生生壓制住了楚度的月法。
人力有窮,楚度法術再高明。也不能擊潰一個宇,何況這個宇蘊含了難以想象的神秘力量。我們目睹的,可能只是它露出來的冰山一角。
“魔主可否就此罷手?”梵摩神情委頓。解開封印,引導天地之氣明顯耗費了他大量的法力。即便如此,楚度也拿他沒轍,只要觀涯臺不毀。梵摩就永遠殺不死。
略一沉吟,楚度當機立斷:“就依長老所言。”眺望上空,灼灼異彩在眼中一閃而逝。
梵摩如釋重負,雙手結出法印,按向空中。與此同時,雲洞霞窟裡的長老齊聲唱喏,千萬道氣勁迸,利刃般強行切斷了宇和觀涯臺地聯絡。
上空像沸水一樣翻滾,彷彿一頭掙扎的困獸,在竭力抗拒封印。梵摩變幻雙手法印。猛然噴出一口精血,手印結成似火紅蓮。忽上忽下,連續八次按向上空。
我心中忽動,牢牢記下梵摩手印地姿勢。收回目光時,覺楚度、公子櫻也在全神貫注地盯著梵摩的雙手。
上空的光彩慢慢暗沉,宇像霧裡的影子一點點隱沒,雲霞層層覆蓋,鋪上最後的幕布,最終化作一片明亮的光斑。
“敢問長老,上方究竟是何妙境?”公子櫻問道。
梵摩臉色有些難看:“此乃吉祥天禁地,不便透露,還望櫻掌門包涵。”
我暗想,梵摩如果在決戰開始就解開封印,未必會敗給楚度,至少可立於不敗之地。但他直到萬不得已時,才借用宇地力量,顯然另藏蹊蹺。
“解開宇的封印,很可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月魂忽然道。
“梵摩不是吐血了嘛?”
月魂沉吟道:“封印這樣的宇,不是噴幾口精血就能做到的,一定別有奧秘。”
螭洋洋得意地插嘴:“這個秘密,我略知一二,快點虛心求教吧。”
我不禁氣悶:“老子辛苦闖三關的時候,也不見你這條地頭蛇指導竅要,現在倒賣弄起來了。吉祥天的禁地再奇妙,也和我沒關係,你不說也罷。”
“大爺是龍!不是蛇蟲!不要敗壞我的名譽!”螭氣極敗壞,暴跳如雷,臉漲得黑裡透紫,居然動了真怒,讓我有些驚訝。
月魂輕嘆一聲:“楚度說,暫時的存在沒有意義。但對擁有永久生命的魂器,什麼才是意義?不斷更換地主人,不斷流逝的歲月,不斷被主宰被利用,留給我們地又是什麼?——只有名聲。很可笑吧?最虛妄的名譽,卻是魂器唯一可以抓牢的東西。”
我這才明白螭大動肝火的原因。
螭嘟囓道:“大爺的主人,必須是一個頂天立地的高手。如果你連這三關都闖不過去,還要我幫忙舞弊,又怎配使用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