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帳離開小城時,轟轟烈烈地鬥妖大會仍在繼續。在許多小城鎮,類似的廝殺每天都在生,也總會出現幾個來自清虛天地神秘人。一些根骨上佳、法術底子較好的人類,連同滿城的藥材都被他們悄悄帶走。清虛天顯然是在趁火打劫,招兵買馬,暗中擠壓楚度的勢力。
三天後。傳出了沙盤靜地淪陷的訊息。楚度留下小部分兵力整肅羅生天,率主力大軍趕回魔剎天。圍剿羅生天最後的力量。我心知肚明,並非羅生天十大名門的精銳不想離開魔剎天,實則已是無路可走。紅塵天、羅生天是妖軍勢力最盛的地方,清虛天、吉祥天又去不了,只能留在魔剎天,與楚度展開游擊戰。
從今以後,這批門弟高貴的人註定了流亡廝殺地生涯。他們唯一的機會,便是苦苦等待魔剎天與清虛天大戰的爆。他們也算準了,清虛天不會坐視魔剎天徹底吞沒羅生天,否則便是養虎為患。而清虛天的確展開了與魔剎天“鯨吞”完全不同的“蠶食”戰略,隨著妖軍主力返回魔剎天,紅塵天無數城鎮6續落入清虛天的手中。
清虛天與魔剎天隨時會撕破臉,就看誰先動了。
一個月後,我們抵達了陰陽渡。
烈日當空,熱浪滾滾,曬得大地蔫。這一帶地勢偏僻,荒無人煙。悶熱潮溼,沼澤遍佈。雜草荊棘叢生,灌木藤籮糾纏,蚊吶蟻蟲密集。很難想象,富甲北境的朱家就坐落在其中最大的一片沼地中。
“這裡環境險惡,地形錯綜複雜,極易迷路,是朱家保護寶庫財富的天險屏障。”甘真道,“在這片泥沼中,朱家請高人設下無數陣法機關,可謂兇險重重。一棵不起眼的灌木裡,也許會刺出毒箭;溼軟地泥潭內,隨時會跳出朱家的護衛。”
絞殺觸鬚舞動,在溼軟地泥沼上輕盈滑行。濃重的
面襲來,漂著綠色泡沫的水窪冒著熱氣。不時有一怪蟲探出腦袋,詭異地盯著我們。
“但這種鬼地方怎麼住人呢?”我狐疑地道,神識氣象術隨意而動,拂開前方交叉的荊棘。
海姬微微一笑:“你到了朱家就會明白了。以前我隨姐姐來過一次,當年,我也是這麼問她。”神色平靜,這些天,她的心情平復了許多。
汙濁的泥水蜿蜒穿過一堆堆亂樹叢,曲曲折折通向幽深陰暗的遠處。四周飄浮著灰綠色的霧瘴,密不透風的灌木枝葉和粘滑的水草散出腐朽的臭味。叢林深處。一個龐大如城堡的渾圓琉璃球若隱若現。
它就像是一顆巨碩華麗地夜明珠鑲嵌在沼澤中,光華璀璨,色彩豔麗。一半浮在淤泥上,高達百丈,另一半深深埋在地下。在上半球的表面,攀爬著數萬條長藤蘿,色為五彩。粗如蟒蛇。藤籮扎入泥下的根已被砍斷,殘爛的主幹半陷在泥潭裡。
“這就是朱家。富賽神仙,風光無限的紅塵天第一豪門。”海姬不勝唏噓,“這是靈寶天才有的霓虹琉璃,不但冬暖夏涼,日夜生光。還水火難侵,刀劍不傷。稱得上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奢麗城堡。”
看出海姬地傷感,甘檸真打趣道:“是啊,幸虧霓虹琉璃夠硬,不然早被人打碎搶回家了。”
我連連驚歎:“想不到朱家是一個如此別緻的琉璃巨球。他們倒會享受,居然住在球裡。”
甘檸真道:“球頂心的琉璃板可以從內開啟,伸出香瓊紅蕤玉梯,迎接從空中飛來的貴客。這也是朱家最高的待客禮儀。”
海姬指著五色藤蘿:“這是北境唯一的一棵五穀藤,曾經結滿各種沉甸甸地稻穗、粟黍、麥,隨季節變化。結出當季的谷糧,是朱家倉縻豐足地象徵。”
如今,五穀藤上皺叢生,黯淡乾裂,顯然枯死多時了。在琉璃球與泥沼接壤的一圈處,東、南、西、北各開出一道門戶,供人進出。絞殺帶著我們徑直飛入。
儘管正值盛夏,裡面依然涼爽怡人。四周空空蕩蕩,除了堆淌的蟲獸屎尿,什麼都沒有。我只能從海姬的隻言片語中。來想象昔日的輝煌奢靡。
“這裡原本是旋轉向下的霞紋浮金梯,直通三百六十五個獸窟。窟裡豢養上萬種珍禽異獸,連食槽都是龍杉石化木。那邊應該是四季芬芳的瑤花泥道,遍植奇花異草,稀罕藥材,盡頭是一百零八間煉丹房。北中間是近千排金碧輝煌的會客室,桌椅都是產自羅生天的芙蓉玉壁,地上鋪著錦蠶絲、鳳凰毛、紫龍皮,牆是麝香雲母,鑲滿珍珠、玳瑁、瑪瑙、寶石。西面全是遊獵場,宛如大片蠻荒森林,並以清虛天地寒淹流沙造出人工大海,海邊繫著一艘艘華麗的星~|分別佈置成‘春山花’、‘秋霧月’‘仲夏野’、‘冬谷雪’等自然場景。”海姬不停地說道,我越聽越心驚。這些珍貴無比的物資,絕大部分落入了公子櫻之手,如此驚人的財力物力,再加上清虛天原本雄厚積澱的底子,必然成為戰爭最有力的支援。
打仗稱霸要有足夠的物資。我心想,南宮平的九疑寶窟決不能落在楚度手裡。
匆匆轉了一圈,絞殺飛落到球底,透過霓虹琉璃,可以看見外面汙濁湧動的泥漿。
“原先這裡是朱家的藏寶庫,足足有十八層,跳進去都會被琳琅滿目地寶物淹死。”海姬道。
“黃泉天在什麼位置?”我問道。自從上次與龍蝶合體,隱隱見到那條奔騰而來的黑色洪流時,我便生出疑心,隱隱覺得黃泉天與龍蝶休慼相關。這也是我來此地一個主要目的。
“再向西三里,有一條深不見底,終年籠罩在愁雲慘霧中的陰陽河。那裡生靈絕跡,死氣沉沉。據傳過了河渡口,便是黃泉天的天壑——斷魂橋。橋的另一頭,便是黃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