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魂發出一聲譏笑:“你真是鼠目寸光,魘虎的目光既然能夠破風碎雲,眼珠便是舉世難求的定風珠。”
我把魘虎眼珠貼身藏好,花生果怯生生地走過來,小聲道:“林大哥,我錯了,我不該亂跑。你沒受傷吧?”
我一揪他的沖天小辮:“誰讓你是我老大呢?我們做小弟的,只有跟著老大屁股後面跑的份。”
花生果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我一看已經接近子夜,不能再浪費時間,便帶著他倆再次來到瀑布前。水聲轟鳴,那張嘴依然從瀑流裡伸出,張得很大,似乎一動也沒動過。
花生果愁眉苦臉地看著我:“不會吧?難道我們真的要穿過瀑布,送到別人嘴裡?聽說許多妖怪喜歡吃人肉,特別是小孩子的肉。”
我老鷹抓小雞般拎起他:“要救你爺爺、姐姐,就別怕這怕那。從‘遇林莫入’這句話,便可看出對方並沒有騙我們。依我看,這張嘴應該通向瀑布的另一頭。廢話少說,是驢子是馬,遛一遛就知道!”順手一拽大虎,向瀑布衝去。
耳畔風瀑呼嘯,滾滾直瀉的水流打在身上,一片刺骨的寒涼。緊接著眼前一黑,我們已經進入了巨嘴。如我所料,這張嘴只是一條穿越瀑布的通道,裡面雖然一片漆黑,但沒什麼兇險,只有一些黑色的觸鬚在四壁蠕動,也沒有攻擊我們。花生果“哇哇”亂叫了幾下,就知趣地住嘴了。我們小心翼翼地向前直走,大虎忽然捂住鼻子,低聲道:“好臭!”
一陣陣臭氣撲鼻而來,實在是奇臭無比,燻得我幾乎要暈倒。花生果哭喪著臉:“這到底是嘴還是****啊,怎麼這麼臭?”說完趕緊憋氣,撩起肚兜矇住臉。
我皺眉疾走,兩腳忽然踩上一堆厚厚的稀軟物,我運足鏡瞳秘道術一看,老天啊,附近全是大沱大沱的糞便,厚實地鋪滿了一層,還蠕動著肥白的蛆蟲,散發陣陣腐臭。我們三個叫苦不迭,捂住口鼻狂奔。真是此臭只有北境有,洛陽哪得幾回聞?
一會兒,前面出現了一絲光亮,順著亮光跑過去,冰冷的山風迎面吹來,呈現出一條狹窄的山路,陡峭向上,直接通往童子崖的崖頂。風吹得我們呼吸舒服多了,花生果和大虎大口大口地喘氣。回頭再看,身後的通道緩緩封閉了。
頭上猛地掠過一陣狂風,翅膀撲扇的聲音不絕於耳,幾百只黑色的蝙蝠從上空飛掠過,一件東西從蝙蝠群裡掉落下來,我接住一看,又是一塊木牌,上面沾滿臭烘烘的蝙蝠屎,還寫著:“向上直走,亭裡相候。”
救人要緊,我們顧不上擦掉滿腳的屎糞,順著山路朝上飛奔。崖頂光禿禿的,寸草不生,三面環淵。一個小亭子孤零零地座落在崖邊。亭頂殘破,缺角的亭匾上依稀寫著“蜘蛛亭”三字。四根柱子早已油漆脫落,辨不清顏色。山風吹過,一根斷折的欄杆“吱呀呀”地晃悠。
一個矮小的老頭正坐在亭子裡,穿著肥大的紅衣紅褲,面朝亭子裡的一張石桌,背對我們,搖頭晃腦地哼著小調。我心中警覺,知道對方終於現身,連忙雙手按住花生果、大虎,不讓他們靠近,自己全神戒備地走過去。
“我就是林飛,現在應約前來。說吧,你們要什麼條件才肯放人?”我開門見山道。
老頭倏地一轉身,賊眉鼠眼地瞅了我幾下,翻著眼皮道:“我早飯嚥了點乾草,中午吃了幾塊木炭,晚飯還沒吃呢。”
我楞了一下:“你就算****也和老子無關。我問你,花老丈、白光光等人是你們擄走的嗎?”
老頭偏過頭,認真地想了一會,忽然拍手嚷道:“這個我知道,我的名字叫古裡!記住哦,不是鍋裡,也不是碗裡,而是古裡!”
這叫古裡的老頭答非所問,難道故意裝瘋賣傻?我試探著道:“你是個白痴?”
“你是個糞坑!”古裡乾淨利落地答道。
****奶奶的,果然是消遣老子來著!但花生皮在他們手裡,我必須忍耐。眼珠一轉,我對花生果、大虎使了個眼色,大模大樣地在老頭對面坐下,一言不發。既然對方的目標是我,只要我沉住氣,先熬不住的一定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