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聽得一臉懵逼。他完全聽不懂“靠門那排”算個什麼鬼,讓眼前這位恐怖的前輩恨得咬牙切齒。
實際說起來的話,靠門那排如今尚有一席空缺。在座的便僅有兩位:
【歡愉盛宴】莎布·格拉託尼,以及我們的十三小姐【弒序詩人】了。
蜷縮在地上的方丈總算緩過勁來,給自己施了一個止血的小道法。臉上卻是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從梅碧夕的言語中,他更加確定了眼前這少女執著於規則的性格。若是加以利用……
方丈直起腰桿,一掃先前將自己放低的客氣嘴臉,也不再稱前輩了:“既然你已得我宗天條認可,那以後便是這分觀的人了,老夫也無權否認。
但既然在我分觀透過的考核,按律便當入我分觀。任憑你天資氣運如何逆天,也只是我分觀弟子,並不是天虛宗本宗弟子。
換句話說,你仍然歸我這方丈管轄,此生是否有機會晉升拜入本宗,也全在老夫一念之間。如此,你可還願意?”
他並不覺得自己管得住這位輕描淡寫奪走掌門扳指的前輩。如此說,不過是為了讓對方認清現實知難而退。於是,他又接著“指了條明路”:
“其實以前輩的資質,直接拜入本宗參加大考,那絕對是會受到重點培養一飛沖天的無量前途。又何必蹉跎在我這小小分觀中呢?”
出乎方丈意料的,梅碧夕神色淡然地搖了搖頭:“本宮考入的確實只是分觀,也只是這分觀的弟子,與本宗神國無掛。
但你可曾好好想過方丈扳指為何會落入本宮手中?你可曾見本宮用了一絲靈力道法?”
方丈聞言一愣。他這才後知後覺,似乎真如眼前少女所言。
“天條有律,分觀修為最長者為方丈。為防小人使詐壞了規矩,這一項是由方丈扳指自行判定的。如今我已應試入門,你便不再是方丈了。
前方丈,你可還記得當年自己是如何升上如今的位子?”
兩人都沒想到的是,在此時塵埃落定一刻,整個演武場的弟子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方丈行事不義,門下弟子常遭盤剝甚至凌辱。但他們卻連想要申訴的機會都沒有,因為與本宗通訊或通行的陣法完全有方丈一人把持。
梅碧夕始終沒有意識到,這些人的苦難正是由她所信奉的秩序規則而來。
方丈愣怔了好一會。怎麼說自己也算是個陰狠狡猾的小人了,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居然會被一個拘泥於規則正道的對手玩弄到如此地步?
最後,他想通了。純粹是因為兩人間的境界相差太遠了。
這裡的境界並非指修為,而是眼界,心境,所處的地位。這就像稍微有點腦子的現代人,穿越回原始時代想要當個酋長巫醫都不會是太困難的事情。
人類數千年的知識積澱並非擺設,眼前這前輩的眼界經歷,恐怕是自己再活幾十世也拍馬難及的。
想到這裡,方丈心中反而豁達了一些:
“前輩手段通天,晚輩理當認栽,這便離開。往後這天虛宗分觀,便交由前輩了,還望前……還望方丈愛惜。”
說罷,老道瀟灑回頭向觀門走去。誰知身後卻傳來梅碧夕冷冷的聲音:“不,本宮說了,今天一個人也別想離開這座大門。”
梅碧夕執著於秩序,絕不會一言不合便出手殺人,也不會記恨腳下微塵螻蟻對自己的算計。
谷但是她並不確定這方丈手中是否還留有給天虛宗本門通風報信的手段。在與甄澄的競賽塵埃落定之前,他必須被留在身邊看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