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尚是安寧的,秦霄賢只比孟鶴堂晚了五天。
兩人走在鄴城的街巷中,看著往來商販聽著販賣叫喊聲兒。
幾年前,這座城還在蠻人手裡。原以為會沾著蠻族氣息,不曾想,不過幾年光景就沒有半點兒曾被蠻族統領的痕跡。
果然啊,骨血裡的東西是改不掉的。
走在街巷中的兩人,有秦霄賢一位,另一個可不是咱們堂主大人。他作為欽使,暗下又是秘密領兵的主將,麻煩事兒一堆接著一堆,哪裡有空閒出來。
左不過是秦霄賢才到,沒事兒好忙的,拉上劉筱亭就出來走走了。
這裡看著和其他城鎮並無多大不同,只是北境氣候乾燥些,就算入了冬也是一沙漠苦寒的份兒,沒有盛京隆冬大雪的潮溼。
“你怎麼就來了。”劉筱亭不是愛吵鬧的人,平日也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背手慢行走在他身邊。
嬉皮笑臉這詞兒從不沾邊兒的。
“師父怕我想不開唄。”秦霄賢拖了尾音兒,語氣有些慵懶。
他在一小攤前停下,抬手勾起橫竹排上掛著的小布偶,這是哄孩子的玩意兒,他逗弄起來還覺得有趣。
“你也想開些。”不知為何,聽著他吊兒郎當的回答,劉筱亭就覺得心裡頭不是滋味兒。
怎麼想的呢,心裡頭明明悶得很,說起話來還像沒事兒人一樣吊兒郎當的。可他要真是想通了,怎麼會讓人有一種“魂不附體”的感覺。
道:“人,皆有一死。”
早晚而已。
“誒,你看。”秦霄賢打斷了他的話,拿著玩偶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得眉眼彎成半月。
劉筱亭白了他一眼,轉過身去接著往前走。
道:“走吧,該回了。”
他們也不是真的閒的發慌,這一趟來西北又不是來遊山玩水的。蠻族有異,他們不能不上心;孟哥是明面兒上的欽使,多少人明裡暗裡地盯死了他,那些個兒只能埋在地底下的事兒可不就得他們去挖了。
黃昏前,他們得領上一隊人馬扮作平民去秣陵城。
當年二爺養傷就在那裡,算是邊境少有的熱鬧小城;往來北境的往來貨貿交易就在那裡,他們得去找幾個隱秘的線人問一問當年的事,如果可以再找出當年被蠻族首領滅掉的親王一黨的知情人。
他國內政,實難追查。
從鄴城去秣陵城倒也不遠,只不過畢竟人多,再者邊境一向魚龍混雜,保不齊行家一瞧就能看出他們幾個都是練家子,似敵非友地豈不是白白打草驚蛇。
黃昏正是一幫販貨人回城的時候,也是他國商販進城歇腳的時候,人多些倒也說得過去。
二爺書信中提起得那個人就在秣陵城一家酒館裡當掌櫃,是個機敏的人但可惜沒有底線的人,是給錢就辦事兒的牆頭草。
倒不是說人不好,只是這樣的人知道得多也同時嘴巴太緊了,生怕一句話說錯就引來殺身之禍,殃及全家。
劉筱亭過來的路上就琢磨著怎麼和人談,咱德雲書院走出來的人,要是讓人在嘴皮子上給佔便宜了,那也太沒面兒了。
兩人進城時正趕上黃昏,人潮湧動。不多做拖延,按著事先知曉的酒樓名兒就尋了過去。
夥計說掌櫃的不在酒樓,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