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和張鶴倫守在了大殿外。
一個時辰前還能看見天邊兒火燒雲的豔麗,這會兒,暮夜雪濃連城門都看不清了。
“沒想到啊…”張鶴倫頗有感慨地念著這句話,搖了搖頭。
二爺現在大殿門前的石階上,背手看著眼前一片火影搖曳,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容。
“誒,爺們,想什麼呢?”
這語氣還和平日裡一樣親和,沒有半點慌亂甚至還帶著點兒玩笑的意味。
二爺一轉身,對上了嶽師哥的目光。笑道:“辛苦您了。”
“說什麼呢。”岳雲鵬不甚在意,站到他身邊兒一塊兒看著宮門方向,語氣微微可惜到:“誒,一想到和你們倆死一塊兒,我這心啊…”
“不,怎麼個意思了?”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張鶴倫在一邊就站不住了:“我們倆和您一塊兒去咯,那也是虧了好吧!”
“你要臉不要臉啊,哈哈——”嶽師哥一下笑開了,雖然眉目裡沒有過多的輕鬆笑意,但總歸是說笑:“小辮就算了,誒就你,你這個長相啊哈哈…”
“我怎麼了我?”張鶴倫背手出腳兒,一副流氓站姿,一本正經道:“誒就爺們這長相啊,出去掃聽掃聽啊,那也是迷倒萬千少女的!”
“拉到吧你。”嶽師哥白了他一眼,笑得原本就小的眼睛成了一條縫兒。道:“人姑娘瞎啊?掃聽你,人都不搭理我。”
張鶴倫擼起袖子,一副要打起來的模樣兒,道:“這是動用暴力才能說明白了啊…”
如此境地,還能談笑風生,二爺只能佩服地含笑搖了搖頭,無奈道:“這一會兒就打起來了,您二位就這麼不當回事兒啊?”
太也不拿人當回事了,讓人家造反的怎麼想?
“爺們誒,咱盡人事,聽天命啊。”嶽師哥勾住了他的脖子,笑道。
是啊,盡人事,聽天命,做好了自己能做的可不就剩天命了嗎。人總有一死,早晚而已,沒什麼好不捨的,這人間繁華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人人都想活,各憑本事罷了。
“唉,我媳婦兒還在家等著我呢。”張鶴倫百無聊賴地玩著衣帶,碎嘴的毛病也改不掉。
“沒事你儘管去,弟妹我給你照顧!”嶽師哥一拍胸脯,又是一副賤氣啷噹的樣兒。
“我打不死你!”張鶴倫抄起佩劍卻不出鞘,一昧追著他打。
兩人有鬧騰了起來。
宮門處火光驟起,一片兒光亮。二爺看得真切,勾起嘴角注視著不遠處的黑甲慢慢走近。
重甲的碰撞聲是十分明顯的,一旁大鬧的兩人也停了下來,又到了二爺身邊兒。
四處的禁軍都揮槍擺陣,做好了血戰一場的準備。
太師走在最前頭,前後鐵騎踏步響徹九宮殿堂。
二爺在臺階上,太師在臺階下。
兩人四目相對。
這寒冬雪夜的日子最適合殺人了,一場大雪過去後什麼血腥味兒都沒有了。遠遠看著,星星點點的血滴倒像是開在雪地裡的一朵朵紅梅花,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