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輩兒的人總說著:好不成雙,壞總搭對兒。
這邊兒陶陽的事兒才算了,堂主就火急火燎地出了兵營。
府裡傳來訊息,周九良發了高燒。
堂主這頭當時就放下了手頭的事兒往家裡趕,快馬加鞭片刻不等。
若說二爺和燒餅與他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那九良就是他養大的小寶兒啊。
在外頭如何鬧騰如何沒個正經,但這兩人得交情是旁人怎麼都越不過去的。
九良年少時就拜師進了書院兒,當時也沒個依靠,就跟在堂主身邊兒形影不離的。年紀就算大了,私下自家人面前也是一副孩子樣兒,堂主和欒師哥說話的時候,九良就在身邊兒安靜站著擺弄著堂主腰帶上的玉佩飾物。
再如何長大,長得再如何成熟穩重了,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永遠都是個孩子的。他們之間得情義從來就不會讓人覺得做作,反而讓人羨慕;羨慕周九良,即便遠離家鄉,身邊兒也有人疼愛著。
堂主一向是慣著他,外頭人人都覺著這孟府都快讓周九良當家了!他一句話,咱們堂主什麼都好,慫得像孫子似得。
可書院兒的人都清楚著,分明是一個願寵一個心寬罷了。周九良哪裡是個能拿主意的人,只是和孟鶴堂情分重而已。
看看書院兒裡,他和秦霄賢一向合得來。這兩人看著天差地別,其實骨子裡都是一樣兒的人。
秦霄賢是玩鬧浪慣了,讓人覺得沒心肝兒,其實心裡頭孤獨得很,對什麼都不上心不在意;如今得加一句,玉溪除外。
周九良是一向正經穩重的,堂主平日裡在外頭和人說笑沒邊兒,都是他攔著的,一句話不對時都敢對他孟哥動手呢!但心裡頭啊,膽小的很。
大夥都知道,他看重孟鶴堂,卻不知道他是依賴孟鶴堂。
遠離了家鄉故土,雙親不在身邊兒,對於年幼的他太過難熬。那段時日,是孟鶴堂陪在他身邊兒,是孟鶴堂如兄如父地照顧他,是孟鶴堂護他教他,帶著他成了盛京喊的出名號兒的角兒。
他膽小隻是因為怕失去孟哥。他有時一會耍耍孩子脾氣,但孟哥早就護他護成習慣了啊。但他乖的很,他不會吵鬧的,不會給孟哥添麻煩的,會很乖很乖的。
缺愛的孩子,總比旁人更珍惜。
對於周九良來說,那便是:孟鶴堂除外。
堂主進門時管家連忙行了上來,緊跟腳步在他身後拍了拍他肩頭得碎雪,唸叨著怎麼也不搭件兒披風!
軍營裡事多得很,他急急忙忙安置了些,剩下些交給了大林和燒餅,轉頭兒拉了馬就回來了。
九良打小生病就不愛看大夫,一病起來就犯糊塗,小時候連堂主哄都得哄好久。可不敢再讓他生病了。
一進院兒,三步做兩步跨過臺階就進了屋兒,裡頭藥味濃得很。
“怎麼樣了!”堂主快步坐上了床頭,撩開了床帳詢問:“喝藥了沒?”
這屋裡這麼大味兒不會是給倒了吧?
風寒喝個藥哪有這麼大味兒,又不是在屋裡熬藥。
老管家無奈笑笑,行禮退了出去。
九良笑著,一把拍開了堂主得手,坐起了身來。
堂主看了又看,這才放下心來,笑起來搖了搖頭,像是嘲笑自己的瞎著急。
“裝挺像啊你。”堂主一眯眼,咬著牙佯裝生氣,輕手拍了下九良。
“自個兒蠢唄!”九良翻了個獨他有的白眼,道:“辮兒沒和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