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下了幾場雪,天兒就更寒了,今年二爺休養的不錯,傷也好了大半,走路也不用人攙扶了,楊九是下了心思照顧他的,這入冬得到衣物自然也是不能少的。
咱們二爺可是最看中儀容的,哪裡會將就;只不過受了傷後,整個人更是成熟了起來,衣服料子都挑那些暗色穩重的,但款式花樣可是一點兒不舊!
楊九趁他出門,自個兒有空閒就出府溜溜,給他挑幾塊新料子再挑些固本防寒的補藥回去給他煮了。
吃過午飯就出門了,衣料子逛的差不多了,就轉頭回程;一是回家的路,二是這條路上有盛京最好的大藥房。
楊九從前但凡有需要的都會來這,夥計們看著她也熟悉,楊九一向隨和不擺王妃的架子和老闆們也都熟悉。
一進門兒,藥房的老闆娘就笑盈盈地迎了上來,道:“王妃今兒拿點什麼?”
楊九看了看,笑道:“您給抓些固本防寒就成,這雪下的猛,給家裡人預備著。”
“好嘞好嘞。”老闆娘笑著,招呼楊九坐下,再轉頭吩咐夥計去配藥材;自個兒又去裡間兒端了茶出來,招待著。
倆人同坐,寒暄了幾句。
楊九看著藥堂生意不錯的樣子,笑道:“您這藥堂啊,明年開春又該擴了吧!”甭說傷病,這京城人家是不差銀兩的,沒事兒就得買些雪參鹿茸補補,尤其這一入冬看著生意更好了。
“還得您捧不是!”老闆娘笑得謙卑,人也是個恭敬有禮的;再一說:“昨兒郭府的少夫人也來了,還得多謝您一直給面兒呢!”從前沒見過李家小姐,或許是因為從城東嫁進郭府,離大藥堂近了就來了;老闆娘把這歸功給了楊九,覺著是她給面兒,讓家裡人也過來捧場。
楊九哪有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抓個藥哪不能去?一聽這話,皺了眉問:“她病了嗎?”
也不能夠啊,她咳嗽是上個月的事兒了,不嚴重,兩三天就好了;大林前段日子的風寒是嚴重,但在書院仔細養了幾天也好了大半啊。
老闆娘一愣,再捂著嘴笑出了聲。
這下換楊九愣住了,不過就是問一句話而已,怎麼就笑成這樣了?看老闆娘的樣子,這臉都笑紅了。
老闆娘穩了穩呼吸,把嗓子眼的笑給壓了下去,道:“王妃和王爺伉儷情深,京城人人知道,也難怪不管這些。”
是啊,楊九就算是王妃,但也畢竟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初為人婦,孃親也不在身邊哪有人給她出主意呢?這麼一想,老闆娘也就不笑了。
楊九皺著眉,沒反應過來這病了拿藥和伉儷情深有什麼關係。
老闆娘側身往前傾了傾,聲音低低的卻帶著笑意,道:“王妃就沒想過給王爺生一個小世子?”
楊九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老闆娘話裡的意思,一時間冷下臉來不說話了。
老闆娘沒看出不對來,只帶著羨慕的語氣唸叨著:“王妃您是有大福氣的啊,這盛京城裡能找出幾個兒郎能和咱王爺比?倆人情深似海,形影不離,是多少姑娘盼不來的呀!有些人嫁出去又是茶米油鹽操勞辛苦,又是家裡頭不和睦爭吵不休的…”
老闆娘年歲大了,嘴也嘮叨;和楊九熟悉,就難免多說了幾句,又是想起了自個兒年輕的時候,照顧公婆,相夫教子,名聲多好聽但裡頭多辛苦誰知道。楊九的福分真不是人人都有,她看了也羨慕;還有那位少夫人,看著眉清目秀,和少爺也是一對璧人,那是大戶人家自然修養極好,不愁吃穿可不就等著子嗣了嗎?
絮絮叨叨的話都在耳邊飄過,楊九一句也沒聽進去,只覺得心裡悶悶的,說不出高興也說不出不高興;分不清對錯,但也控住不住情緒,就擱那坐著。
夥計一會兒就包好了藥材,恭恭敬敬地送了過來放在桌案上。
婢子給了銀兩,就把藥材接了過來。
楊九一站起身,老闆娘也趕忙起身,笑盈盈道:“王妃慢走。”
楊九扯著嘴角,點了點頭。
這一趟藥材買的,讓她難得悠閒的好心情都沒了。回去的路上一句話也沒說,只在車裡坐著,皺著眉想了又想。
人家是夫妻啊,要個孩子也是人之常情;早晚都會有的,也差這麼一會兒。